第一章 月食(2 / 3)

“喔,這是你的貓吧?”一旁的女學生幫他捉住了貓,彎腰遞給他。

“謝謝。”太好了,沒有丟掉呢。他霍地抬起頭,清爽的劉海下,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女學生的臉紅了一紅,笑著躲到同伴的身旁,幾個腦袋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剛才的痛楚就像不存在般地完全消失了,晁冕奇怪地甩了甩頭,把貓咪重新揣入懷裏,扣好敞開的衣襟,蜷起手指衝貓貓作了個威脅的動作,“小笨蛋,在大街上跑步可是很危險的喲。”

女學生們“轟”地笑作一團,晁冕疑惑地望過去,隻見她們笑得曖昧,還隱約聽到好可愛之類的話,大概是在說貓貓吧。

來不及多想,眼看信號燈又要變了,晁冕連忙三步並兩步地跑過去。一定是一大早就看到那種血淋淋的現場,身體又不舒服才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古怪情緒,快點回家,吃些暖和的東西就會恢複常態了吧。

向天空揮舞雙臂,他可是一個今天才剛好滿十六歲的少年郎呦。什麼悲傷寂寞之類虛無又沉重的感情並不適合他。

盡管窗外已近黃昏,在起居室柔和的日光燈下,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手持小噴壺正在給花籃噴水的青年有著端正清冷的麵孔、修長的眉骨、狹長的眼角、高大的身材,真是怎麼看都和自己長得不太一樣。

站在玄關的小地毯上彎腰脫鞋的少年不無豔羨地想著,大概哥哥從父母那裏繼承的全部都是良性基因吧。真希望自己也能再長高一點。

“我回來了。”

全神貫注於眼前事物的青年驚嚇般地回過頭,“小冕?”

“嗯。”中氣十足地回答完畢,晁冕好奇地探過頭,“哥哥你在弄什麼?”一副專心的樣子,連他進來也沒有發現。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可是你都已經看到嘍。真沒辦法!”晁水雋笑著讓開身,一個誇張的大花籃便赫然出現。

“哥哥?”他又不是女孩子,過生日還要送什麼花?何況這麼大,好貴的。雖然這樣想著,但畢竟還是覺得很溫暖。

“今天這麼冷,怎麼不戴手套?”注意到弟弟凍得發青的手,晁水雋皺著眉把他推到裏屋,按下空調的暖風開關。

“手套找不到了。”晁冕慚愧地垂下頭,那是哥哥給他織的呢!說出去一定沒人相信,外表斯文充滿智慧之光的男人竟然是位家務高手!做飯洗衣就不必說了,連織毛線也會就有點匪夷所思了。想想哥哥一身的技藝大概都是由於從小就要撫養自己的緣故才磨煉出來的,他更覺得歉疚。真希望早日獨立,讓哥哥過上寬心的生活。

把包包扔在天藍色的床鋪上,脫下大衣放出小貓自由活動。看著貓咪探頭探腦地熟悉地盤,他笑著把花籃拿到窗台上陽光最盛的地方。

百合與玫瑰拚成的花的中央,精巧的卡紙上寫著——

送給我可愛的弟弟,落款是永遠最關心你的兄長。

“什麼嗎?還寫這樣的話,讓人會不好意思的耶!”揉著鼻子,他小聲地嘟囔著,轉過身。被懸掛在床頭上方的鏡子吸引,鏡中映現的本該熟悉的影像——圓臉圓眼的褐發少年,恍惚間卻覺得有幾分陌生。

直到聽見哥哥在廚房裏弄出的鍋勺碰撞的聲響,才猛地回過神。

“哥哥,不用忙了,隨便弄點吃的就好了。”

“我惟一的弟弟過生日,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才不能隨便。”晁水雋回他以一個神清氣爽的笑容,繼續勞動在鍋鏟之間。

真是沒辦法說服的人,他聳了聳肩,想著習慣於把生活重心放在自己身上的哥哥,如果再這樣下去,連女朋友都交不到了。他可不想害哥哥變成孤寡老人。

像普通人一樣成長,和普通的女孩子交往,然後成立一個普通的家庭,養兩個平凡的小孩,成為俯瞰都市夜景時萬千燈火中的一盞,那樣才是最幸福的。

會在小小年紀就擁有如此健全的想法,歸根結底要歸功於過往不幸的經曆吧。趴在寫字台上,晁冕拉開抽屜,拿出惟一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是四歲的自己,十四歲時的哥哥,還有一絲印象都沒有留下隻從照片上見過的雙親。

枕著胳膊,他想,如果爸爸媽媽不是因為遇到飛機事故,哥哥就不必那麼辛苦了!雖說有拿到保險金,但能讓他住在這種好房子裏無憂無慮地長大,哥哥也一定還是吃了不少苦頭。

水雋哥看起來就是個靠得住的人——連一南都這麼說過呢。

想到一南,他才猛地記起還沒有看過的案情筆記。連忙打開包包,他一定是發現了某些線索。

打開包包的帶子,手套和筆記本一起掉了出來。晁冕哭笑不得地把手套放在一旁,自己這陣子簡直成了迷糊大王。

“真奇怪……”飽含詫異的音調從廚房裏傳來。

晁冕合上筆記本,好奇地轉過頭,“哥哥,怎麼了?”

“我用來做蛋糕的葡萄酒沒有了,我記得明明特意留了兩瓶的呀。”

“哈!原來沒有記性是家族遺傳。”少年開心地把嘴巴拉成上揚的半月形。

“不會是被你個小家夥嘴饞喝掉了吧?”

少年拉下眼皮,頑皮地扮一個鬼臉,“哥哥才會半夜起來找酒吃呢。”

“開玩笑的,我教出來的弟弟怎麼可能偷偷喝酒呢?”晁水雋一邊摘下圍裙一邊笑著走到客廳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我去附近的超市重新買一瓶回來。”

“還是我去好了。”晁冕連忙跑出來彎腰穿鞋。

大大的手掌寵溺地摸上他軟軟的頭發,“外麵刮風了,還是我去吧。”

“哥哥……”他抗議地叫了一聲。

“像我這麼瀟灑的美青年,老板娘會給我打折的。你這小毛頭,還是再等幾年吧。”

笑笑地說完,晁水雋轉身出去了,空曠曠的屋子裏留下一個正在噘嘴的少年。

“貓貓,哥哥好壞對不對?”他抓起小貓,抱怨道,“雖然有人照顧很舒心,但人家也想偶爾照顧一下老邁的哥哥啊!”

二十六歲會是老邁嗎?連小貓都用充滿狐疑的眼神不認同地盯住新主人,責怪他的用詞不當。

被舉起來與自己相對視的貓貓,那雙碧綠的眼睛驀然讓晁冕感到心口一陣刺痛,手一滑,被摔在地上的貓貓憤怒地叫了一聲,不滿意地遛到屋裏去了。

注視著自己發顫的指尖,晁冕迷惑地甩了甩頭,並沒有想太多地回到房間,隨手拿起筆記本倒在床上。準備在吃飯之前把這份兼職功課做好。

本子上的字跡清秀而潦草,大概是一南在思考時隨手寫下的結果吧。這家夥每次發現什麼都不會直接告訴他,而是把疑點列出讓他自己推敲,然後再一起討論,判斷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

“……第四位受害人——方嵐,企業家,十一月二十一日晚十點遇害……”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具血淋淋的屍體就是這位方先生,晁冕覺得後背滑過一陣冷意。

真是樁詭異的案子啊,四位受害人從客觀上講彼此沒有任何關聯。但是一個月內接連發生四起凶殺案件,門窗又都沒有損傷,均可謂是密室殺人案。財物又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按照作案手法與凶手的習慣來推敲,大家還是將這四起案件當做同人所為的連環殺人案來處理。

說起作案手法,晁冕又皺了皺眉。這四位受害人明明身中數刀,卻完全沒有掙紮過的痕跡。作為人類遇到危險時的本能來考慮,逆來順受地接受對方的殺戮,也未免太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對方會使用催眠等邪門歪道的手法……但是凶手又是怎麼在密室中不開門窗憑空消失的呢?

“真詭異。”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結論,晁冕喃喃地抱住頭。

上麵大概也是出於這種種詭異之處的考慮,才將案件轉給秘密存在於警界內部的“特殊事件處理組”來偵察解決吧。

說起這個“特殊事件處理組”不知成立於何年何月,成員均由擁有著超越常人的能力者來組成。簡單來說就是各種超能力者的大集合,當然晁冕自己也是。

不過所謂“可以穿牆而入的凶手”絕對不是一南想讓他得出的結論吧。到底是什麼呢?他雙臂交加於腦後沉思,努力回想今天看過的現場……

白色的地毯被受害人噴濺出的大量血液所沾染,因為實在太惡心,他隻看了一眼就調過頭。當時,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圓圓的東西……黑黑的小顆粒,對了,似乎是某種植物掉落的種子……

植物?說起來當時房間的空氣中的確殘留了一股淡淡的香……

“咦?”晁冕忽然一彈指尖。統合受害人的資料後發現,如果硬要說這四起案件有什麼共同之處的話,那就是花!第一位受害者是A大的學生,他曾經和一南去過一次A大,包裹在月季花叢中的宿舍大樓很是醒目。

第二起案件的發案地點青水外貿公司也是如此,還有第三個案發現場也提到有花,第四起則有花香和種子……

這麼說的話……一南的“凶手根本就不是人嘛”的意思是指——使受害者致命是“花”?抑或說是植物?

四起案件案發的時間都為夜晚,目擊者沒有看到有人出入,案發都是門窗緊閉的密室,普通的人類當然無法做到在空氣中自由穿行。但如果是具有操縱植物的能力、憑借案發現場周邊的植物轉換出入的“特殊能力者”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人於無形了。

隻要利用得當,像夾竹桃、飛燕草……許多毒草都可以輕易使人陷入暈睡狀態,達到使之不能反抗的目的。

果然是“非人類”性的奇怪生物所介入的案件!看來出動特殊事件處理小組是正確的決定。晁冕搔了搔鬆軟軟的頭發,起身到隔壁準備給一南打電話,一邊喃喃自語:“難道要去通緝追捕出入在本市擅長操縱植物的超能力者嗎?”

但是置之不理的話,罪犯應該還會一直繼續下去。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沒有特定目標的隨機性無差別殺人事件,但不知為什麼,晁冕總覺得這其中還隱藏著某種未知的東西……

手才剛要觸及電話,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晁冕迅速伏下腰,一個利落地轉身,跳上沙上,“是誰?”

褐色頭發下的大眼像貓的瞳孔般警戒地豎立成橢圓,身材柔韌的少年弓著腰,握緊雙拳,踩在沙發上側耳聆聽。

地板上傳來“沙沙”的聲響,空氣中飄蕩起若有若無的甜香,緩慢而凝固般的氣體向著他所在的方位,以極強烈的壓迫感徐徐靠近。是非人眼可視之物出現在這間屋子裏,晁冕如此肯定著,萬幸的是哥哥剛好出去了。否則還要分心照顧人的話,他可沒有自信能贏。

左手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一篷光亮的橙色火焰出現在晁冕攤開的掌心,圓臉圓眼的褐發少年踩在沙發的圓頭扶手上,拆拳為指向前、後、左、右,各個方位分別彈出十束紅色光線。

沙沙的聲音變成了吱吱的怪叫,左前方有什麼物體在半空中像被燒焦了一角,躥起一團火星、冒起了青煙。

沒有身體被燒炙時產生的刺鼻怪臭,反而是極為濃鬱的香氣散發開來。

是花?

或者是連環殺人案真正凶手的挑釁?

晁冕疑惑地蹙眉,“特殊事件處理小組”成員們的身份應該都是隱秘的,凶手怎麼會知道這次的案件由他和一南來負責呢?

除非……沒有時間多想,後背一陣發冷,在己身溫度已被提升的此刻,被外物接近才會躥升的冷意警告著他是敵人在靠近。

來不及轉身,他向下撲去,單手撐在透明茶幾上,找到支撐點的同時伸腿向溫度感應驟變的後方來了一個漂亮的側踢。

好像動作片明星一樣的連貫動作可惜無人欣賞,明明覺得踢到了什麼,可一瞬間身後的物體又消散般地隱匿在透明的空氣裏。

不僅不可視並且是無形的妖魔嗎?

“我對建立在不公平基礎上的打鬥可沒有興趣啊……”喃喃地說著,晁冕環顧左右,沒有形體的低等卻難打的妖怪應該會依靠著其他物體作為寄托精神的本體吧。

在這間屋子裏,可供花妖借用的當然隻有“那個”嘍。

“對不起了,哥哥。”露出抱歉的笑容,他翻開手掌,衝著陽台的方向射出一個火球,“特意買來的花籃隻能就此浪費掉了!”

火焰飛速地向前擊去,巧妙地穿越了陽台與起居室之間的玻璃,包裹住玫瑰與百合所充填的花籃“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漂亮的火星消失在空氣中後,站在房間中央的少年閉上眼睛,延伸周身的感應神經。在附近,一定還存在著操縱者,那個人才是多起凶殺案的真正罪犯以及試圖攻擊自己的主謀。

睜開清澈的眼睛,他決定暫時離開這裏,如果犯人基於某種理由要攻擊自己的話,繼續留在這會連累到哥哥。而且妖怪在自己這裏受到挫折,會不會接著就去找一南的麻煩呢?而一南應該沒有帶有攻擊性的技能吧。

想到這兒,晁冕快速地穿好大衣,將一南的筆記揣在懷裏,像貓般靈巧的身體沿著陽台旁邊的隻有手臂粗細的水管攀爬而下。

晚秋的天氣帶著絲絲的寒涼,氣象隨季節推移,白晝漸短,黑夜漸長,看了眼手表,不過18:45的時間,夜幕早已悄然降臨。

外界的空氣陰沉混沌,無法得知身邊穿行的人們中間是否隱藏著徒具人類外表的異形。想到乘坐交通工具反而會陷入被動的局勢,又擔心牽涉到無辜者,晁冕很有責任心地選擇了利用最原始的方法移動,向一南的住處小跑著前進。

天空如深遠漆黑的幕布,失去了平日皎潔的光華。

感歎著真的是月食之夜妖魔出世嗎?晁冕搓了搓手,由口中逸出冰冷的絲絲白氣,轉瞬消散。

撐著膝蓋向兩旁看了看,已經到了較為偏僻的西區,標誌性的建築物綠陰遊樂場入口處人丁稀疏,想來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即使再怎麼追求浪漫的情侶也寧願選擇溫暖的室內活動吧。

用力跳了兩下,甩了甩凍得發麻的指尖,早過了約好打電話的時間。然而出來得太過匆促,別說手機就是手套也沒有來得及戴。

呼呼的冷風灌進脖子,他打了個冷顫,黑沉的天色更讓他擔心一南現在的處境。

看來這次凶手選擇了主動出擊呢。是因為一南找到了所謂的線索還是怕他們得出什麼結論呢,竟然想在被抓捕前先行除掉追捕者嗎?

思考著犯人這樣做到底有何目的,晁冕麻木地移動身體向突然出現在前方街角的人影跑了過去。距離一南的住所還有一段距離,還是先借手機和他取得聯絡才能安心。

“可以麻煩一下嗎?”

感到肩膀被輕輕拍了拍,站在路燈下麵有著修長身材的青年,就著手還插著皮衣口袋裏的姿勢側過半身,“什麼事?”他有著呈鋸齒狀的黑色劉海,由右至左斜掠過光潔的額頭,幽深得仿若深不可測的眼眸盯住後方的無禮者,一瞬間流露的是漠然的情緒。

麵前出現的有著圓臉圓眼的褐發少年,凍得發紅的臉頰和微張的粉色唇瓣保留著未成熟的孩子氣。如果能再有一副卷卷的睫毛就像是個少女了。

看清對方麵孔的同時,兩個人的眸中都顯現出一抹略微的詫異。

“啊!”晁冕愉快地叫了起來。這人不是今晨在案發現場見到過地跟在警長身邊的新進警員嗎?即使隻有一麵之緣,也總比向完全陌生的人借手機來得更方便吧。

隻是……記得對方明明是親切中透露著稍許輕浮的模樣,為何加了夜色的襯托,整個人就變得有哪裏不一樣了呢?

“我們今早見過的。”生怕對方忘記般,晁冕咧開嘴指指自己,一麵討好地聳起肩膀,“那個,可不可以……借手機給我用一下?”

靜靜地看了他半晌,青年忽地展開一個笑容,學著他的樣子聳了聳肩,“有何不可。”

看到晁冕滿心歡喜地張大眼睛,青年微笑著把手探入皮衣的裏懷,“喏。”

手指再次伸出的時候,周邊氣流陡變。

身體比大腦更先察覺危險。寒冷的風夾在對方的指掌之間迎麵襲來,來不及細看,晁冕本能地向後一折腰,同時腳下快速交疊,疾步拉開與他的間距。

再次抬頭望過去,眼中閃爍起的是驚疑、驚懼,還有驚豔!

在黑夜漂浮著的清冷霧氣襯托下,忽然襲向自己的青年雙手又插回皮衣的口袋,冷冰冰地站立在銀色路燈灑下的光華中,黑到極致的眼瞳竟然也能擁有動蕩人心的瀲灩。

由黑夜衍生的妖魔!空氣如針刺般地紮向他的皮膚,晁冕緊盯住對方藏在衣袋中的手,猜測著他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動作。街上的行人雖然稀疏,但並非絕跡,他不想害普通的路人受傷。

沒有月光的道路上,孤零零的路燈燈泡發出紮眼的白光。

緊接著是——“砰”的炸裂聲,碎片四下飛濺。

晁冕擋住眼的瞬間,青年驟然發動攻勢。他的身體明明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但極為鬼魅的仿如黑夜魔手般的藤條卻從他的衣袋中閃電般地射向晁冕的脖頸。

有什麼意念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來不及捕捉。黑色的扭曲如發漆黑的藤已伸至眼底,猛地跳向空中,晁冕不逃反向青年的所在地躍去。他知道那黑色藤蔓伸縮自如,難以擺脫,想要徹底斬斷難纏的蛛絲,當然隻有先行製服會吐絲的大蜘蛛了。

晁冕踩著激射的藤蔓,在藤條反手抓他的前一刻,便再度向前跳躍。平伸出雙掌,向中心的操縱者發出一篷明亮的光火。

火星在暗夜中四下飛散,幽幽的黑得仿若無底的眸在熾熱光亮的焰火映照中美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