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蒙朧惺忪的睡意醒來,床頭的時鍾已指著七點十分,單靖揚翻身而起,視線落向枕畔的空位。除非假日,澄心通常會於七點叫醒他,要他嚐她為他準備的早餐,怎地今早沒喊他?
心思微疑的下床盥洗,他隨即走出房間,這些日子他早已習慣一早便看見她。
「澄心——」
屋裏安安靜靜,沒有他期待的清脆聲音回應他。
心頭詭異的滑過一縷不安,他揚聲再喚,「澄心?」
依舊未聞她的回應,不見她的纖影,唯獨廚房餐桌上擺放著她準備好的清粥小菜。他心中的不安加深一層,澄心從未曾像今天這樣一聲不響的出門,怎麼……
思緒忽隨眼角瞥見壓放瓷碗下的白紙頓住,他刷地抽走它,冷不防因映入眼簾的娟秀字跡怔在那兒——
早安,靖揚:
老婆有離家出走的權利對不對?我……想試試。
很高興能認識你,和你相處的這些日子,很快樂。不用找我,我不回去了,若因而對你造成困擾,我隻能跟你說抱歉。衷心希望你一切如意。
澄心
這是什麼突發狀況?該與他一起共進早餐的人兒居然留書出走?!
有沒有搞錯?老婆要離家出走也該有個原因,哪有人像她這樣試來玩的。
「該死的什麼又叫她不回來了?」為何他有種她想離他遠遠的感覺?
捏皺手中紙條,單靖揚疾步走進廳裏打電話,非得聽那個莫名其妙說離家出走就出走的不良嬌妻在搞啥名堂。
豈料她的手機沒開,家裏的電話響半天也沒人接。
「可惡。」他用力掛上話筒,抓過茶幾上的車鑰匙便往門口跨步,電話找不到人,他直接到她家逮人總可以吧!
突地,門鈴響起。
直覺認為是無故蹺家今他擔心,該抓來打屁股的伊人去而複返,他一個箭步上前拉開門,劈頭便道:「一大早就讓我找不到人,你存心讓我急讓我氣……怎麼是你們?」微快的薄責忽轉為一句訝問,他詫看站在門外的兩人。
「聽單大哥說你和澄心結婚了,我特地找他陪我來請你們夫妻吃早餐,跟你們道聲恭喜。」顏築巧笑倩兮,話裏有所隱瞞,實情為這陣子答應單大哥不貿然打攪這對新婚夫妻的她,很想瞧瞧靖揚如何疼寵他的妻子,今天終於忍不住好奇致電單大哥,硬要他陪她來一探究竟。
銳利的黑眸不客氣的睞向自家大哥,「你不曉得我有下床氣?」他的心已經夠煩亂,老大什麼時候不挑,偏挑這時與顏築來湊熱鬧吵他。
單擢安唇邊有抹很冤枉的苦笑,微瞄瞪一旁偷偷吐舌頭的「元凶」,若非顏築堅持他若不陪她來,她就自個登門瞧靖揚跟澄心如何相親相愛,他擔心她徒添事端,否則何需吃力不討好的跟著一同前來。不過他記得自家老弟是酷了點,好像並沒有下床氣。
「你開門時的嚷嚷是說澄心嗎?她出去了?」他狡猾的拾出澄心引開他對兩人唐突來訪的苛責,同時也問出心裏的疑問,能令靖揚有下床氣的,除了他的寶貝妻子,應該沒有別人。
「對呀,你說什麼一大早就讓你找不到人,讓你急讓你氣的,澄心不在家嗎?」顏築自動進入屋裏,她就是為看高中同學和靖揚的相處情形才來,女主角沒在場怎麼行。「澄心——」
「她不在。」單靖揚硬聲截去她的喚喊,胸中因見不到心上人的焦急浮躁,因為兩人相繼提及她的名字而更顯浮動。
「不在?去買早餐?」顏築猜測。
隨後進屋的單擢安不作這麼想。「發生什麼事?你的臉色不大對勁。」
經他一提,顏築總算注意到單靖揚濃眉幾欲打結。腦袋一溜,她驚呼,「你不會是和澄心吵架,把她氣走吧?」
「我沒有!」他疼她、憐惜她尚且不及,怎舍得氣她。
「那她人呢?」瞧見他的激動,單擢安愈發覺得事情古怪。
「我怎麼知道,我一醒來她就不見了。」
「耶?」顏築睜大眼,這算哪門子回答。
單擢安眼尖的瞟見他手中握著白紙,直覺那是解開謎題的關鍵,趁他不備抓住他的手搶過它,攤開被捏得皺巴巴的紙看個仔細——「赫!離家出走?」
「什麼東西?」顏築先單靖揚一步抓下白紙看,而後換她錯愕嘩嚷,「澄心離家出走?!」
「該死的你們非得一個叫得比一個大聲。」怕他的心不夠亂是嗎?
「無緣無故澄心怎會說她想試離家出走的權利?」單擢安隨他瞠視的問。
顏築亦不畏他冷熱交雜的逼人視線,一逕接話,「她還說她不回來了,這是什麼意思?單大哥說你們感情很好,怎麼我才來恭喜你們,新娘子竟離家出走,你欺負她厚?」
「別冤枉我,昨晚澄心就像往常一樣偎在我懷裏睡,我們連半句架都沒吵,今天她也替我煮了早餐,哪裏曉得她會留書出走。」單靖揚心煩意亂的爬抓頭發,昨夜的晚安吻澄心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回應都要溫馴熱情,讓他險些把持不住的要了她,他委實想不透為何—覺醒來,她會離家。
豈有此理的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單擢安與顏築麵麵相覷,小倆口整夜相擁而眠,情感之深可想而知,然而為何澄心突然離家出走?他正想叫老弟仔細回想有何可疑之處,忽見他像記起什麼似的衝進臥房,他和顏築隨後跟上。
進房裏的單靖揚迅速由衣架上的西裝口袋內掏出一張紙,拿起手機按照昨天李虹瑜留給他的聯絡電話撥號。也許澄心在她那裏。
「表姊嗎?我是單靖揚,澄心有沒有過去找你?」電話一接通,他問得急切。
來到門口的單擢安微微挑眉,靖揚是打給哪個表姊,還跟澄心很熟。
隻聽難掩惶亂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的他再道:「她沒去找你?可是她一早留言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電話裏傳來單靖揚預料得到的揚聲高呼。
他耐著性子解釋,「我們沒吵架,昨天也沒告訴她與你碰麵的事,但我一早起來就不見她的人影,她的手機沒開,家裏的電話也沒人接。」
李虹瑜納悶,「這就怪了,你們沒吵嘴,她也和你同居,顯見她很愛你——」
「她沒說過這句話。」
她愣住,「你是說,澄心不愛你?」如果不愛怎會與他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在窗前停下踅踱的步伐,挑看窗外的深眸透著不安,「我的真心日月可監,但是她……或許有所保留。」斟酌了下,沒打算供出兩人假結婚的他給了模棱兩可的答案,而那句有所保留,亦是對自己的安撫。
經過多日的相處,他可以感覺澄心是在乎他的,多少有些喜歡他,然他無法確定,這是否僅止自己情心深陷的錯覺,也許她不過當他是假老公,丁點也未受他吸引。
門邊的單擢安與顏築聽見他的話雙雙一愕,靖揚是指他的新娘不若他愛她那樣喜歡他?
「就算如此,澄心也沒有離家出走的必要,你仔細想想,昨天她有沒有什麼與平日不同的地方?」李虹瑜直覺表妹的出走太突兀,似另有隱情。
「一切正常,她還帶回毛線說要為我織毛衣。」
「澄心要為你織毛衣?!」
「她說她的技術不錯,我一定會對她的手藝刮目相看,哪裏曉得她毛線都還沒打,人就跑不見。」她真的是……急死他了。
李虹瑜頓時綻出一道了然的笑,「靖揚,澄心愛你。」
怔住,他不確定的抓緊手機問:「你說什麼?」
「澄心隻親手為她母親和茵茵打毛衣,她們是她最愛的兩個人,若不是也深愛你,不會要替你織毛衣。而因為愛你,怕她的不祥命底牽累你,她自是要像遠離她母親和茵茵那樣離開你,我想這正是她昨天頓悟出對你的情感,今天匆促離家的原因,她並非不愛你,而是太愛你呀。」
成串驚人分析聽得單靖揚欣喜不已,原來他戀上的小女人也對他動了心?!
最好是這樣,不然就算天涯海角,他也要抓她回來,軟禁到她愛上他為止。
結束與李虹瑜的通話,他轉身走向門邊的兩人,惶亂退去大半,眼裏添人熠熠的篤定神采。「大哥,澄心離家的事先別告訴爸媽;顏築,回去找你的高中通訊錄給我,或許用得到,我要先到澄心家看看她在不在那裏。」
說著他大跨步越過兩人,往廳裏走,此時沒有任何事比押回他的逃妻重要。
「等一下靖揚,你剛剛撥電話給哪一個表姊?」單擢安追上他問,知道是哪個表姊,他好去問她整件事的經過。
「她是澄心的表姊。」話落,碩長身影跟著消失門外。
單擢安隻有傻眼的份,他又不認識澄心的表姊,如何找她問發生什麼事。
他身後的顏築同樣傻眼,她到哪裏去變出早八百年前就扔掉的高中通訊錄,給那個說走就走的酷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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