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西門毓秀止住劍勢,微微笑道,“這段日子你的劍法大有長進,如今隻差劍意,一旦意成,天下便少有人敵。”
“我現在的武功與司徒不二相較如何?”容飛揚問。
“這個……”西門毓秀沉吟片刻,“還稍稍差了一些,如果你能完全掌握‘孤天十七式’的劍意,我想……應該可以與之一較長短。”
“真的?”
“是。”西門毓秀頷首,“飛揚,這幾年你練功很是勤奮,現在的武功與六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至於‘孤天十七式’你切莫心急,隻要慢慢去想,總有一天會明白其中真意。”
“……是我操之過急了。”靜默半晌,容飛揚長長吐出一口氣,“我這些天隻想著如何才能勝過司徒不二,卻忘了有些東西是不能太急的。”
“你明白就好。”西門毓秀狹長的眸子漾著淺淺的波紋一點兒一點兒地彎了起來,“其實你不用那麼拚命,有時候放鬆一下,也許更有助益。”
“毓秀。”看著戀人恬淡輕悠的笑顏,容飛揚難忍心頭悸動,伸手將之擁攬入懷,眼底盡是溫柔的笑意。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讓自己也有能力保護你——他在心裏暗暗發誓。
“少、少爺!”從院外飛奔而來的小石打斷了院內旖旎的氣氛,“老爺發來了急函,說是讓你速回總堂!!”
四月廿九。
辰時。
杭州。
風劍門總堂。
偌大的客廳中端坐著五個人。
除了容氏兄妹和西門毓秀之外,另有一對中年夫婦,男子大約四十上下,劍眉虎目,不怒自威,那眉眼之處與容飛揚非常神似;女子實則也已年屆不惑,隻是看上去似乎才三十出頭,柳眉微蹙,杏眼含顰,那模樣倒與容飛雯有七八分的相象——這二人正是容氏兄妹的父母,江湖上人稱“金劍奪魂”的容北錚以及其妻“飛燕神針”沈三娘。
“飛揚,”容北錚盯著這個從小到大頑劣異常的寶貝兒子,頭疼欲裂。“今天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跟玉……他……究竟是什麼關係?!”——自己也知道這個兒子生性放蕩,風流之名傳遍江湖,不過自從三年前自大漠歸來後居然一下子收斂了很多,再也不曾聽聞他與某個女人糾纏不清的消息,當時自己還萬分慶幸不必再幫他收拾爛攤子,誰料到這小子竟然會跟個男人牽扯不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不過那時飛揚隻是玩玩而已,從不當真,所以自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一次……
“毓秀是我最重要的人,”容飛揚緊緊握著西門毓秀的手,直言道,“我這一輩子都要跟他在一起。”說著,狠狠地白了容飛雯一眼。今天回家本來是要談飛雯的婚事,一聽說那個不要臉的司徒不二居然還敢厚著臉皮上門提親,自己便立馬拉著毓秀急急忙忙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沒想到才開口說了一句反對的話,飛雯那丫頭就把自己和毓秀的事給捅了出來,這下子老爹老娘的臉色全沉到了海底,陰沉得發青。
“你說什麼??!!”容北錚瞪得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了,“你再說一遍!!”他氣得渾身打顫,“你這個……混帳東西!!”
“飛揚……”沈三娘則采用了女人最常用也最有效的眼淚攻勢,一邊用絲帕抹著淚水一邊抽抽噎噎地道,“你怎麼可以……讓你爹娘這麼傷心?你一定是被他勾……”說著,偷偷瞥了一眼西門毓秀的臉,那“勾引”二字又吞了回去,隻是掩著臉發出哭泣之聲。“嗚嗚嗚……”
容飛揚用力咬了咬牙,抬首望向怒發衝冠的父親和哀哀泣訴的母親,再次緩慢而堅定地重申:“我絕不會跟毓秀分開的,再說幾遍都一樣。”
“你!!!”容北錚勃然大怒,“臭小子!!你、你你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斷袖之癖!!!!你想讓咱們全家被整個武林恥笑不成??!!”
“是啊……”沈三娘哭哭啼啼地道,“而且要找也不找個漂亮一點的……這麼難看……怎麼帶得出去啊……”
“……娘,這不是重點吧……”容飛揚無力地道,“毓秀是個很好的人,你們不是也經常這麼說嗎?”
“我沒說他不好!!”到底已經認識三年了,容北錚對於這個在沙漠上對自己兒子施以援手、待人有禮、性格溫和的年輕人一向深有好感,隻是……他放緩了語氣,“你們都是男人!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同意這件事的!”
“爹……”
“飛揚,”西門毓秀悄悄扯了扯容飛揚的衣袖,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們今天來此不是想惹容伯父和容伯母生氣的。還是容姑娘的事比較重要,先解決那個再說吧。”
“對了,”容飛揚驀然一省,“爹,您這次讓我回來不是想談飛雯的婚事麼?司徒不二是個什麼樣的人您不會不知道吧?”
“這個我當然知道。”容北錚沒好氣地道,“司徒不二是個很有野心的年輕人,他想與風劍門聯姻,其中定有所圖。”
“爹,”容飛雯立刻替心上人辯解道,“司徒大哥才不是那樣的人呢!他是個很體貼很溫柔的人,你們都誤會他了!”
“飛雯,”容飛揚道,“他那都是裝出來的……”
“你胡說!”容飛雯指控。
“你……”容飛揚忍耐地道,“那他以前的情人呢?你認為他能隻對你一個人一心一意麼?”
“你都能做到一心一意了,憑什麼他不能?!”容飛雯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