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觸目之處又是倒了滿地的紅衣人。

懸崖邊孤零零地插著一柄普普通通的青鋒劍,隻是那使劍的人卻蹤跡不見。

“人呢?!”司徒不二毫不客氣地走上前去伸足胡亂地用力踹了一通兀自未從昏迷中醒來的幫眾,厲聲喝問。

“唔……”一幹人等這才悠悠轉醒,抱頭的抱頭、捂著肚子的捂著肚子,尚搞不清楚身處何地。

“哇!!”有人在運了運氣之後失聲驚呼,“我的武功……”

“呃……什麼?”麵露不解的人也在運功之後發出慘叫,“我的內力……為什麼沒有了……”

“他廢了我們的武功!!”有人咬牙切齒痛恨。

“廢了你們的武功是因為你們的武功太爛!”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冷冷響起,紅衣漢子們登時一個個噤若寒蟬,沒人敢發出半點聲息。

“說!”從司徒不二身上發出的寒氣即使在炎炎夏日也足以凍傷一幹彪形大漢,“西門毓秀呢?”

“這……”大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都不怎麼敢開口。

“啟……啟稟……門、門主……”終於,其中一個漢子鼓起勇氣,用打著顫的聲音稟報道,“屬……屬下……剛、剛才……迷、迷糊糊地……好……好象……看見他……他從崖上掉掉掉下去了……”

“哦?”司徒不二挑眉道,“這麼說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是……是……好好象象象是是這這這樣樣……”臉上沾滿泥巴、左眼帶著一條醜陋刀疤的大漢被司徒不二盯得渾身冷汗直流,抖如篩糠。

“好象??”司徒不二沉聲反問。

“啟稟……門主,”另一個泥臉漢子畏畏縮縮地瞅了一眼司徒不二,用力咽了口唾沫,再看了看刀疤大漢,才啞著嗓子開口。“門主……那、那個西……西……門毓秀確實是……是……自、自己……跳……下去的……”

“當真?!”司徒不二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們。

“是……是的……”疤眼漢子道,“我……不……屬……屬下……不敢……有所……隱瞞……”

泥臉漢子也頻頻頷首,點頭如搗。

“你們是哪堂哪個分舵的?”司徒不二緩緩問,自決定攻打容府後他便從各地分舵急調過來不少人,由於無雙門近年來發展得相當快速,新進門人大大增多,是以這次行動中的門人自己倒有一半未曾見過。不過對於此種小人物他司徒不二一向亦不放在眼裏,之所以會這麼問完全是因為事出蹊蹺,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又不象是在說謊——

“屬下隸……屬……風……煞堂……淮安分……舵……”光是擠出這幾個字,疤眼大漢就已嚇得快暈倒過去。

“屬下……隸屬……濟風……堂……徐州……分舵……”

“哼。”司徒不二冷哼一聲,忽地心念一動——有沒有可能……他仔細地打量了這兩人一番,失望地搖了搖頭,淮安分舵的那家夥看身材就不象;至於徐州的那個身材倒相符,不過西門毓秀全身上下膚色棕黃,這家夥雖然滿臉泥巴,但沒沾上的地方還是能看得出白色的肌膚,而且光看他臉部的輪廓就知道跟那個醜八怪有著天淵之別。“這麼說,他們所說的全都是真的了?”他微微掃了一眼匍匐於地的一大幫人,冷聲詢問。

“是……是的……”

“沒……錯……我們……也……也看、看見了……”——說這話的倒是司徒不二曾經見過也有些印象的幾個人。

“你們當真看清楚了?”司徒不二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是……是……”

“……哼!”隔了半晌,司徒不二才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好一個西門毓秀!哼哼,居然跟我玩這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哼!!”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又邁步走到崖邊往下探頭一看,勉強可見一片白色的衣角掛在向下數十尺的一株蒼鬆的樹杈之上,再往下看便隻見一片雲海,其餘的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傳令下去,”他緩緩道,“所有的人立刻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呃……”這麼高的懸崖要怎麼下去搜啊??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半晌才應了聲,“是。”

“怎麼?”司徒不二冷笑道,“別以為你們武功被廢就不用下去!無雙門不需要廢物,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待在無雙門的話,就趕緊照我的話去做!”

“是!”眾人急應一聲,大氣也不敢喘地四處作鳥獸散,傳令去了。

“哼,”司徒不二再次看了看崖邊插著的那柄劍,眸中露瘋狂而獰猙的笑意,喃喃道,“西門毓秀,即使你真的死了,我也要得到你的屍體……”

第十一章

半山腰。

下山的路並不很好走,更何況現在行走在山路上的還是一群武功剛剛被廢、邁起步子來七歪八倒的人。

“我們怎麼就這麼倒黴!”有人忍不住發起了牢騷,“不但被人廢了武功,還要下山去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

“噓——”疤眼大漢慌忙作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小聲點,不怕掉腦袋啊?”

“說得是,”小心地往周圍看了看,與疤眼大漢同是淮安分舵的某個青麵漢子悄聲問,“老高,說實話,你真看見西門毓秀往下跳了?”

“這個……”疤眼大漢摸了摸後腦勺,想了想,不確定地道,“當時我隻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影子在崖邊倒下去的樣子,後來我就暈過去了。”

“我也看見了。”另一個麵皮白淨的青年補充,“那時候隻覺得身邊有一陣風吹過,崖上的人影就掉下去了……不過我沒看清楚那個人的臉……”

“奇怪,”疤眼大漢嗤笑,“幹嘛要看清臉?咱們這兒穿白衣的除了他還有誰?!”

“說得也是,”白淨青年訕訕地幹笑了幾聲,又想起來似地道,“當時在我旁邊的好象就是你嘛,怪不得你也看見了。”說著,伸手拍了拍走在身後的泥臉漢子的肩。

“呃……是啊,”泥臉漢子心有餘悸地道,“我們那麼多人圍攻他,可是……”

“西門毓秀果然是高手啊……”眾人感歎。

正說話間,但見紅影一閃,一個人從山下疾掠而上,“呼”地一下就從大夥兒頭頂飛過,連看也來不及看上一眼,便匆匆遁去,仿佛後麵正有一頭老虎在追似的。

“咦?!這不是……”眾皆驚詫。→→→→→→→→→→→→→自→→由→→錄←←入←←←←←←←←←←←←←

“徐玉娟!!”大家眼前一花,隻見又是一道人影掠過——平日俊美瀟灑的青年此刻滿臉急怒,一麵冷聲喝叱一麵飛快地尾隨而去。

“……”泥臉漢子張口欲言,眸中顯出焦急擔憂之色。

“後麵那個人……究竟是誰?”由於尾隨而來的青年速度實在太快,所以在場眾人沒有一個能看清楚那人的臉。

“聽聲音……”有人猜測,“象是個男的……”

“廢話!”某人譏諷道,“那種聲音難不成還是個女的?”

“你……”

“怎麼樣?”

為了一件小事吵鬧乃至差點兒動起手來的兩個人以及在旁煽風點火和勸架的一幹人等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已經悄悄地離開了他們,邁著吃力的步伐重又向山頂走去。

九月廿五。

酉時過後。

黃山蓮花峰頂。

“門主!!”一個紅衣人氣喘籲籲地飛奔而至,原本嬌豔柔媚的臉頰如今泛著一絲慘白,整個人披頭散發、狼狽萬分,已被身後的人追得快透不過氣。

一道劍光匹練而起——在上山途中碰上這個利用攝魂術不但害了自己妹子更害得毓秀中了蝕功散而陷入重重危機的女人,容飛揚的怒氣一下子迸發出來,眼見這女人逃上山頂,當下便毫不容情地一劍刺去。這一劍用的是容家五十四路追風劍法中的殺招“風動魂斷”,蘊含著巨大的怒火,雷霆萬鈞地擊向徐玉娟的後腦,顯見得他已恨極了這個女人。

當。

雙劍相交,各自後退三步。

司徒不二暗暗心驚,一段日子不見,這小子的功夫大有長進,再不容小覷。

“司徒不二!”容飛揚定睛一瞧,四處一望,卻不見心上人的蹤跡,當即強忍滿腹怒意與滿腔驚慌,急急追問。“毓秀呢?!他在哪兒?!你把他怎麼了??!!”

“容大少,”司徒不二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慢條斯理地道,“你終於來了,隻可惜……來得太晚了。”

“你……”容飛揚心口猛然抽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困難地問。

“你看。”司徒不二好整以暇地伸手指了指崖邊的劍。

“這是……”容飛揚飛身一躍,掠至崖邊,手指微顫地撫上那柄青鋒劍。“這是……毓秀的劍。”看到這柄劍後,一股極其不詳的預感籠罩著他,令他全身都開始戰栗。“他……”他霍然回身,厲聲喝問,“他人呢?!他人在哪裏??!!”

“崖下。”司徒不二很“好心”地告訴了對方答案。!!!!

容飛揚如遭雷殛,呆立當場,腳下一時如有千斤之重,難以挪動分毫,半晌之後才大聲道:“不會的!!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毓秀他絕不會……”他咬住牙,握緊雙拳,後麵一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容大少何必如此激動?”司徒不二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輕鬆地道,“要想知道他在哪裏,何不自己往崖下瞧瞧?”

“……”

容飛揚在狠狠狠狠地盯了他良久之後,才轉頭往崖下瞧去,這一瞧,再難回首。

“為什麼……”他痛徹心肺,“你為什麼要逼他至此……”

“你問我為什麼?”司徒不二目中的譏嘲與得意於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怨毒與恨意,他縱聲狂笑。“哈哈哈哈……誰教他不肯乖乖地就範!!這個世上沒有我司徒不二得不到的東西……隻有他……”狂笑逐漸轉為低聲的呢喃,他眼中充滿了瘋狂之色,“居然寧死也不肯……哼……嗬嗬嗬……不過這樣也好,我得不到的就毀了,別人也休想得到……”

“他是我的,”容飛揚緩緩地直起身,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清楚楚地道,“我也是他的。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他轉過頭紅著眼眶目眥欲裂地瞪向司徒不二,那亟欲將人生吞活剝、五馬分屍的眼神令一側的徐玉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無論誰都看得出他有多恨司徒不二,隻怕是食其肉,寢其皮都不足以泄恨。

嗆。

長劍再度出鞘。

容飛揚與司徒不二相隔五六丈,麵麵相對,雙方蓄勢待發。

徐玉娟退據一旁,雙眸閃動,不知又在打著什麼主意。

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大地。

一陣風襲過,帶著些許的潮濕與悶熱,天空中飄起了細微的雨絲。

佇立在崖頂的兩個人同時出手。

劍光一閃,風馳電掣,容飛揚與司徒不二均是以快打快,丁丁當當的響聲之中,雙方已交接了不知多少招——丁恕、齊諾、雲馭水三人攀上峰頂之時所見的就是一幅決鬥的畫麵。雖然很想知道事情究竟怎麼樣了,西門毓秀又在哪裏,但是此時此刻顯然不是問問題的時候,三人互覷一眼,同時駐足觀看起雙方的拚鬥,雲馭水往旁一站,暗暗留意著徐玉娟的動靜。

一套驚天劍法在司徒不二的演練之下果然足以驚天動地,他出手快如閃電,便是容家本來就以快見長的追風劍法都尚要遜其一籌。雲、丁、齊三人看得麵露憂色,雖然此刻容飛揚還未露敗相,不過長此下去的話……隻怕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