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回家會不知道剛才的事?”
“你之前陪伴李夫人,就沒有發現她飽受下人欺辱,遭到妾室針對嗎?”
“李夫人視你如己出,將一切奉到你麵前,你為什麼要冷漠旁觀?”
為什麼?
薛纖伶眼底漫出輕蔑,仿佛在說——我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魂穿一介女奴身上,憑借盡金手指變成薛洛寧回到侯府,她本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像所有的穿越者一樣。
繼承原主所擁有的一切,即便性格有破綻也有人無條件愛她。
可戰北侯看穿她,執著於一個女炮灰,讓她以養女的身份活著。
所以她在送別戰北侯時,沒有利用所知的劇情提醒他,任由他順著命運的軌跡一步步走向死亡深淵。
她利用李氏對自己的依賴,獲得李家補貼在外邊偷偷做生意。
但做生意不像種田文那麼簡單。
女子從商遭受偏見打壓,供應渠道又被男商人把控,薛纖伶獲取原材料受限撐到第三個月就血本無歸了。
李氏待她極好,好到她隻有一個失落眼神,一滴眼淚,她就會雙手奉上薛洛寧的嫁妝為她排憂解難。
有一次她生病了,李氏還會守在床頭,將所能撈到的一切食物喂到她嘴邊,讓她一度有種要認紙片人做母親的錯覺。
直到有一天。
李氏用清醒的,陌生的眼神注視她,“仟伶,為什麼要騙我們?
我們去找寧兒的時候,她才剛逃出奴隸場,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薛纖伶沒想到,往常對李氏說過的話,會被瘋癲狀態中她聽進去。
她才意識到,李氏實際上是會恢複理智的,於是她無比殘忍地說:“你的女兒活不成了,她已經死在暗殺組織。
她被扔進一個全是豺狼的地方,跟豺狼相鬥,跟活人相殘……”
“被刀剃得連骨頭都不剩。”
李氏遭受打擊再次昏厥。
從此之後,薛纖伶再也沒有更換過王嬌蘭送來的安魂香,她要這份親情像以前一樣對她持續下去。
她當然知道李氏所受的苦。
她對侯府了如指掌,還作為既得利益者隱瞞李氏的悲慘境況。
為什麼要冷眼旁觀?
那就從戰北侯給她住新院子,卻在芳華院呆坐整天的事說起。
戰北侯給她請來女師教導,她每次認真學習時,他都像往常一樣平靜。
隻有她棄學偷跑出去騎馬,戰北侯才會綻開笑靨,那寵溺的目光仿佛在透過她,望向另一個他懷念的女兒。
她本可以不貪戀這份親情,奈何他和李氏都給了她被愛的錯覺。
讓她從一個失望的小孩,變成一個永遠不抱期待的大人。
冷漠就是她的報複。
“靜宜,你的話讓我自慚形穢。”
薛纖伶眼底的輕蔑仿佛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傷心落淚,“我是侯府養女,從小活在王姨娘的威壓之下。
我察覺過娘親異常,我不敢問,我怕一旦得罪她摔下樓的就是我。”
許靜宜沒料到是真的,“算我一開始錯看,你還不如洛寧有血性呢。”
薛纖伶臉色煞白。
馮曼瑤心疼她,埋怨許靜宜,“仟伶一個養女怎麼管得了侯府。”
這時閨秀圈傳出異議。
“仟伶認識晉王和太子……”話音戛然而止,似怕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