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侯府。
王嬌蘭挨了十仗棍罰,趴在床榻上半死不活,背上傷口猙獰血腥。
她疼得倒吸涼氣,望向坐在床邊的薛老太,祈盼詢問,“母親,我還有管家的權利嗎,能不能讓我偷管著?”
薛老太麵色冷淡,歪過身躲開她的拉扯,“老身在聖上麵前保證,要削去你掌家主母之位,讓你變成侯府丫鬟。
那麼從今往後,你就是侯府普通丫鬟,不再享有妾室一切權利。”
王嬌蘭錯愕看她,眼眶蓄滿淚水不可置信問,“母親要我為奴?”
薛老太疏遠冷淡,“是。”
一手扶持上來的主母,由她一手摔下去,如此才能對得起侯府。
倘若當初,選另外一個孩子掌家,也不會淪落成全京城的笑話。
“母親,你不覺得可怕嗎?”
王嬌蘭回憶過往種種,發現侯府每次站在風口浪尖都與薛洛寧有關。
她萌生出一個恐怖想法,雙目圓睜,心底越發忐忑不安,“自從洛寧回到京城,我們就沒過上安生日子。
你說,她會不會是來報仇的?”
她在電光火石間,捕捉到一些關鍵信息,表情諂媚邀功似的說,“母親,洛寧肯定早就跟鄧嬤嬤串通好了,故意送冬衣到侯府,故意讓她出去偷東西。
然後又故意在認親宴上揭穿秦娘,再,再故意學勾欄式……”
啪——!
薛老太一巴掌摑到她臉上,目光如刃威懾,“你還敢怪到洛寧頭上?
若非你指使丫鬟苛待李氏,誆她差點跳下望樓,何止於要驅邪?
你若不綁李氏驅邪,侯府何止於醜事遭人非議,何止於花心思圓謊?”
王嬌蘭如被一盆冷水潑臉,身子微一瑟縮,“我沒有做過……”
“哼,你是老身看著長大的,你眼珠子一轉老身就知道你在想什麼。”
薛老太麵露精明,一把抓住她的手扯到床邊,用憤恨的目光盯視她,“你本可以做一方宅邸的主人,偏要像一隻跳蚤一樣跑到聖上麵前蹦噠。
如今侯府體麵全毀,老身晚節不保,若非洛寧冒大不敬向聖上求情,老身隻怕要死在這十仗棍之下!
你還敢向老身提掌家權?”
王嬌蘭看到她眼中的憤恨,隻覺心如刀割,“母親,我知錯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做好的。”
薛老太無視她的哀求,“洛寧七年前被賣到奴隸場,是你指使秦娘做的?”
王嬌蘭停止抽噎,握緊袖中拳頭強作鎮定道:“母親,不是我。”
薛老太目光上下打量她,表情嚴肅道:“七年前,洛寧出事以後,長貴收到消息趕往北平奴隸場,次日京城發生叛亂,太子逼宮靖江王入獄關押。
後來靖江王稱帝,長貴也因擅離職守被廢除兵部侍郎一職,被聖上派去北平打仗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薛老太轉動手中佛珠,銳眼刮向王嬌蘭,“你可知背後主使者是誰?”
王嬌蘭也了解薛老太的性子,若是認領罪過,一定會被送去大義滅親。
她立馬搖頭,抵死不說,“秦娘隱藏太深,媳婦確實不知情。”
薛老太懸著的心得以放下,也不願再找王嬌蘭翻舊賬,“等你傷好以後,將洛寧認親宴上的東西清點好,
到時候要去李家接她,她是薛家孫女,絕不能讓李家占了便宜。”
王嬌蘭眼神躲閃,“大部分值錢的東西,都拿去扶持咱們王家了。”
“讓他們吐出來!”薛老太怒敲拐杖,對王嬌蘭滿心失望,隻恨自己為什麼不珍視李氏要撈這麼個阿鬥上來。
王嬌蘭忙點頭應是。
見薛老太轉身要走,急忙撲到床畔抓住她的袖子,哽聲淚下:“母親,這些年我在侯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為奴為婢,不得外出永遠待在侯府中,跟廢了的李氏有什麼區別?
她才不要做下一個李氏!
薛老太抽回衣袖,將一封信扔到床上,不願將事說絕,“你若為了雅琴著想,就該在此處慢慢的活著。”
是趙家寫來的退親信。
兩家結親,是當初趙夫人口頭承諾過的,並未將聘禮送上侯府。
如今宴上出事,王嬌蘭自知婚事無望愧對女兒,持著信紙眼淚籟籟落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