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發顫,扶住薛洛寧的雙肩,試圖將她按回榻上,不料被她一個翻身跨坐身上,他本可以輕而易舉掙開。
可欺負他的人,是她。
好在她並未胡鬧,除了在脖子留下一道痕跡,便躺在一旁呼呼大睡。
留他衣襟淩亂,墨發散開,一夜未眠,被心中執念咬得千瘡百孔。
謝珩在府上踱步許久才去除雜念,等薛洛寧吃完早膳就送她上馬車。
臨走前,他往薛洛寧手裏塞去暖爐,連看她一眼都耳根發紅,麵上倒是鎮定自若,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
薛洛寧以為他耳朵凍紅,坐上馬車離開後愧疚萬分,“他挨我吃了豆腐,心結難解才在雪中漫步平複心緒。
是我對不住他。”
蘭心欲言又止,見她將世子爺認作純情之輩,也不敢多說一句。
附和應了聲是。
待馬車在李家停下,舅母任敬婉恭候多時,叫人幫她把行李搬進府邸。
拉著她互訴衷腸,“侯府向李家潑髒水,李家沒有去認親宴上是不願遂了他們的願,你可別記在心上。”
接李氏回家的第二天,外界就傳出李家派去的下人欺辱主母,實際上是她們貪心不足蛇吞象才釀成大禍。
李家也不是軟柿子,立刻傳出王嬌蘭苛待李氏,綁李氏驅邪的惡跡。
兩家不合越演越烈。
眾說紛紜,所有人都在各種版本中猜疑爭論,追尋所謂的真相。
薛老太為了安撫薛洛寧,刻意登門道歉要求李氏回侯府,李家自然不會遂了他們的願,立刻掃人出門。
讓外界更確定是侯府愧對李氏。
若是出現在認親宴上,送去的任何禮物都有可能演變成李家求和。
“舅母考慮周到,不然雅集會上也沒有那麼多京中貴婦幫我說話。”
輿論最多持續半個月,就會被新的八卦所替代,能持續一個月。
是李家用名聲在與侯府抗衡。
還受到謠言影響生意大跌,全家無一幸免,走到哪兒都遭人非議。
如果這次沒有扳倒王嬌蘭,李家護住娘親的代價巨大,甚至有可能影響到李家作為皇商的身份地位。
薛洛寧俯身表示感激,“如果沒有舅母帶人闖進侯府,力排眾議接娘親回家,娘親一定還在侯府受難。
舅母之恩、李家維護,洛寧銘記在心,一定會讓李家恢複往昔!”
任敬婉爽朗大笑,擺手道:“不用,托你的福,自從雅集會過後李家真相大白,京中貴婦都找我們訂製高奢。
你又在狩獵競賽上拿魁首,李家鋪子上的弓箭都快被搶光了呢。”
薛洛寧忍俊不禁。
打心底為李家感到高興。
“寧兒,我要去見寧兒!”
哐當咣啷——!
別院傳來李氏的哭喊聲。
薛洛寧臉色驟變,疾步走過去查看情況,見到李氏想要從丫鬟胳膊底下鑽出去,不慎撞到桌上的茶盞。
丫鬟也不敢動她,“小姑別生氣,表小姐很快就來了,你再等等。”
薛洛寧示意丫鬟退下,上前扶住李氏,“娘親別怕,這裏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是你生活過的房間很安全。”
鄧嬤嬤在一旁附和,“對,洛寧也在這兒,她會一直陪著你。”
李氏茫然看向鄧嬤嬤,又看了看薛洛寧,埋頭嘀咕道:“她不是寧兒。”
“寧兒不長這樣,寧兒長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