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認為人性本善,這是人異於禽獸的根本特征。
孟子在《告子》中指出:“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又在《盡心》中具體地將善解釋為:“仁之於父子也,義之於君臣也,禮之於賓主也,智之於賢者也,聖人之於天道也。”仁,與身俱來是性,義,根植於萬物之理是命。性命,其性其命都是“天之所與我者”。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猶惡醉而強酒。”
孟子堅信人性本善,人人平等,人人皆可以為堯舜。人人都應該以此為本追求崇高的品德和美好的生活。
當然這並不是說人人都是堯舜,人心沒有邪念,社會沒有罪行。孟子認為:“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還嚴正地說:“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所謂“放其心”,就是放縱自己,違背人性。究其原因,在主觀上是自暴自棄,無所進取;在客觀上,是由於人的生命安全和基本生活權利得不到保證。我們知道西方曆史上有過一場文藝複興運動,那也正是近代西方重樹人的價值和尊嚴的一場大革命。而孟子在波詭雲譎的戰國時代,就獨立探索並完成了這一思想飛躍。
人性本善,不是通過觀察社會現象而得出的科學規律,也不是通過考查古今人物而得到的統計數據。要體會到人性本善,隻有諦聽自己心靈深處的聲音。對苦難的憐憫之心;對罪惡的義憤之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回首曆史,放眼世界,油然而生的悲天情懷和憂患意識,都是它的生動表現。
納仁入心,肯定了人的價值,是孟子重大的理論建樹,超越了先賢孔子的泛泛之說。
孟子人性思想對後世影響深遠。
文起八代之衰的唐代文學家韓愈曾在《原道》裏說:“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德。……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荀與楊也,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
宋儒程頤也說:“周公沒,聖人之道不行;孟軻死,聖人之道不傳。道不行,百世無善治,學不傳,千載無真儒。……”
哲學家勞思光也對此總結說:“孔子代表中國儒學之創始階段,孟子則代表儒學理論之初步完成。就儒學之方向講,孔子思想對儒學有定向之作用;就理論體係講,則孟子是建立較完整之儒學體係之哲人。”
在孟子看來,德性是上天賦予人的良知本性,是人生命中最珍貴也是最美好的東西。保持善性並不斷升華,是人人都應該身體力行的使命和理想。
那些自覺擔當起這個使命的仁人誌士,就是孟子所說的大丈夫:“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誌,與民由之;不得誌,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