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挽起老人,並邀約大家明日到宣德酒樓聽琴。
次日,酒樓上下人頭攢動,不少社會名流聞聲而來。隻見陳子昂撫琴而吟:“今日狂歌客,拔劍起蒿萊。西馳丁零塞,北上單於台。登山見千裏,懷古意茫然。藉藉天驕子,猖狂已複來……”
一曲未罷,陳子昂已經聲啞神傷,隻見他憤然而起,一把將古琴猛擲於地:“胡馬嘯嘯,豈容我等玩物喪誌。讀書人當養浩然之正氣,肩天下之道義,建功業於國家,傳文章於萬世。我今天就在這裏摔琴明誌!”
陳子昂在長安碎琴散詩,在薊北樓上留下了一曲恢弘沉雄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如果說自然無言,那麼它的曆史究竟該以怎樣的方式來敘述?
如果說萬物有靈,那麼它沉默的時候是否也是一種別樣表達?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裏!
我仿佛看見李太白書劍許國,走出巴蜀。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裏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我仿佛看見了在動亂中顛沛流離的杜甫: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當雍容華貴的盛唐一夜衰老,當醉臥沙場的將士長眠不醒,遍地烽火,從晚唐一直燒到滿清。在這漫長的黑夜中,也曾有過怒發衝冠的嶽飛,也曾有過夢裏挑燈看劍的勇士……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那天,渡船過江,我和李芳遙遙地回望小城,已是燈火漸起。
暮色中群山蒼茫影影綽綽,仿佛懷素乘醉揮灑在天地間的淋漓草書。
……許久,我們沒有說話。我想跳上突兀的巨石縱聲長嘯,想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去追趕風。
直到今天,我還能回憶起二十年前起伏的心潮。
就在這時,從遠處飄來斷斷續續屠洪剛的歌聲:“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人世間,有百媚千抹……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你用柔情刻骨,換我豪情天縱……”
高昂的豪情,博大的胸懷,這正是男兒心靈的長歌……其低回處,也不失千般柔情,萬裏意長:“我心為誰動?我心為誰痛?我心為誰把真愛奉送?我心為誰把傷心淚拋在風中雨中?讓情和情相擁,讓心和心相通。讓刹那交織的眼神,留住美麗的彩虹。讓真愛能永恒,讓美夢化成真,讓生命刻劃的表情,綻放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