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他隻想索取他所應該得到的!不論如何,她沒有逃避的權力!
“我會傳染給你的……”她無力地說,精神頹喪地作最後的掙紮。
好吧,就算他不肯體諒她,至少也該替他自己著想吧!萬一被她的風寒感染到,那就不太妙了。
聿亙絲毫不理會她,徑自卸除她身上的衣物。
楚畹將他的漠然冷酷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沉重的悲哀。
算了,隨他吧……
她認命地閉上雙眼,任由聿亙毫不憐惜地在她困乏的身子上發泄一切。
反正她無力掙紮……反正她永遠也逃不開他!
聿亙狂肆地抽撤,楚畹卻感受不到絲毫男女歡愛應有的愉悅,此刻她身上唯一的感覺,隻有無盡的痛苦——
原本就困乏無力的身子骨在他的侵略下,疼得簡直像要散了一般;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律動,她的太陽穴承受著一陣陣的刺痛……
真想現在死了算了……她緊閉著眼睛,難受萬分地想。
過了許久,聿亙終於結束了他的強取豪奪,自楚畹身上抽離,背過身躺回床炕上。
望著他厚實健碩卻散發著冷絕氣息的背部,楚畹強忍多時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滴下來。
每次都是如此,每次聿亙完事之後,總是立刻背過身去,仿佛再多碰她的一下,是一件多麼令他厭惡、惡心的事。每次他這種舉動都會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她真的好難過……
身體上的不適和心靈上所受的折磨,令楚畹不禁痛哭失聲。
嚶細的哽咽聲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刺耳。楚畹驚覺到自己的哭聲太明顯了,連忙抬手掩住嘴,隻敢讓無聲的眼淚奔流。
不能讓聿亙王爺發現她在哭——選擇令自己成為如此卑賤的侍寢娼妓,她已經連哭泣的權利也沒有了。
聿亙曾經警告過她——一切全是她自找的,別將那種小媳婦似的可憐模樣搬到他麵前礙他的眼!
和聿亙在一起的時候,她一向將自己的哀傷悲痛隱藏得很好,至少不會不識相地將淚水掛在臉上;但今夜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了……
在府中多日,她早已認清自己現在所處的地位,所以她從來不敢奢望聿亙能施給她一些溫存,連想也不敢想;可是她現在居然有點希望聿亙可以抱抱她……
也許是身體上的病痛令她渴求一些心靈上的慰藉;也許,是她孤寂飄蕩已久的靈魂,需要一點安慰。
她真的好希望能倚靠在他寬厚的臂膀中,就一下下也好!
自心底泛出的寒意令楚畹不禁瑟縮了一下,她抱著自己單薄的身子蜷曲成一團。身體好冷,心也好冷。
如果他肯抱抱她,也許她就不會如此難受了吧?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一日,楚畹正躺在炕上安睡,時間是中午時分。
那一天她淋雨受了風寒,因為沒有延醫的緣故,她的病情痊愈得極慢,雖然不是很嚴重,卻也隻能整日在床上休息。
正睡得安穩,忽然一陣碗碟碰撞的嘈雜聲吵醒了她。
楚畹疑惑地睜開雙眼,心中正考慮要不要起身看個究竟,猛然又是一個粗暴的開門聲撞入她的耳膜。
“吃飯啦!還睡,睡什麼睡?”
隨著一串粗魯的話聲傳入,一個肥胖的婦人手上提著膳盒闖入楚畹的房間。
楚畹認得她是那個送避孕湯藥的管廚大娘。
管廚大娘舉止粗魯地將膳盒放在房中央的桌子上,所製造出來的豁琅聲毫不隱瞞地顯示出她的不悅。
“怎麼,現在就躺在床上,等著侍候咱們王爺上床了?”管廚大娘瞥了床炕上的楚畹一眼,鄙夷而辛辣地諷刺,“我說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由於替楚畹送膳食的那個小丫頭病了,管廚大娘不得不親自送來;她心中正沒好氣,又見著楚畹這種安閑的模樣,肚裏更是一把火,那惡毒的話就像泄洪似的從嘴角泄出來。
麵對她的譏嘲,楚畹不由得又羞又怒,但又不能拿她怎麼樣,隻得忍了又忍。
“對不起,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楚畹慢慢地自床上坐起,低聲下氣地說。
這時她才真實體會到何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曾經貴為一呼百應的千金小姐,現在卻連一些下人奴仆的氣也受到了,楚畹不由得心生感觸。
“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咱們王爺讓你太過勞累了?”管廚大娘冷笑著嘲諷,語調曖昧。“我就說嘛,像你這種身材幹扁的似豆於的小丫頭,怎麼侍候得了咱們王爺呢?”
對於管廚大娘的譏笑,楚畹若說不會生氣,那絕對是騙人的。
雖然楚畹有很好的修養,但聽到這種下流的風言涼語,也不禁有些動怒。
“我想這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說,生硬的聲音隱含罕有的怒氣。
“你怎麼這樣說話?大娘我可是替你擔憂哪!我勸你啊,以後飯多吃一點,身材養胖一點,萬一哪一天王爺玩厭了你,把你一腳踹回花街,你也才有本錢一雙玉臂千人枕啊!”管廚大娘惡意地說著風涼話。
楚畹緊咬著下唇,抓著棉被的兩隻小拳頭握得關節泛白。
她試圖忽略管廚大娘那些不堪的傷人話語,但她做不到……
“不過我想哪,你大概沒有回花街的機會了——也許你會先被王爺玩死也說不定呢!哈哈……”
管廚大娘說完之後,帶著刺耳的笑聲揚長而去;房間裏剩下氣得渾身發抖的楚畹,無聲地流淚。
她好氣!她好恨!她已經很認命、很盡量在忍耐了,為什麼還是躲不過這些閑言閑語?
為什麼她必須承受這些醜陋的言語打擊?她犧牲靈肉,隻是為求父兄得救,難道她這樣做也錯了嗎?
上蒼何忍?楚畹何辜!
她悲憤地流著淚,已不知自己的淚水可有幹的時候……
旦夕以淚珠洗麵的日子她究竟還要過多久呢?
十天,還有十天……
夜沉沉,楚畹靜坐在綺窗前,以手支頰,細算她來到王府的日子。
不知不覺地,她住在王府已有半個多月。
當初和聿亙王爺所約的期限是一個月,也就是說再過十天,她就可以離開靖王府了。
她是應該高興的,因為她早就期待能脫離這種毫無尊嚴可言的生活;然而期限將至,她卻高興不起來。
還有十天就要離去,但她卻已有許多天沒有見到聿恒王爺……不知他如今人在何處?
不知為什麼,聿亙最近好幾天都不曾回到楚畹的房間歇宿。這令楚畹鬆了一口氣,但另一方麵,她竟不由得想念起他來。
或許是早已習慣和聿亙同寢同宿,這些日子他沒有回房,楚畹就一直睡不著覺,常常在炕上翻來複去,直到困倦不堪才入眠。
她不承認她希望聿亙回來,但每當午夜時分,窗外有何風吹草動,她心中總會泛起期待。
有時候她會想象,聿炬到底哪裏去了呢?這麼多日子不回房,是出了什麼事,抑或是在別的地方宿寢?他現在好嗎?
她不承認她在想念聿亙,但漫漫長日,她可以讓她整個腦海全部充斥聿亙的身影。
思念無聲無影,也沒有理由……
發了一會兒呆,楚畹起身走向放置筆墨紙硯的小桌旁,提筆在貼身手絹上題下數行字——
蟾光照牖夜寂寥,
愁思魂夢藍橋。
念伊人此夕飄飄,
何處吹簫?
她將對聿亙的情思化為詞句,調奇畫堂春;方才寫了半闋,乍聽見門外似有腳步聲由遠而近,楚畹連忙拋下筆管,踩著碎步到門前等候。
“你還沒睡?”聿亙開門而入,乍見楚畹竟在門後等他,俊臉有絲淡淡的訝異。
“你最近到哪裏去了?”
一見到聿恒回來,楚畹就迫不及待地問他這個問題。她隻是純粹關心他近來的行蹤,一時沒有顧慮到這種問題是不是她可以問的。
果不期然,楚畹這種逾越本分的詢問引起聿亙的不悅。
“怎麼?我的行蹤還得一一向你報告嗎?”聿亙沒有顯露怒意,但掛於唇邊的那抹冷然佞笑卻教人駭然。“你當你是誰啊?”口氣不屑到了極點。
楚畹心中一寒,羞愧和悲傷的情緒頓時泛在臉上。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低下頭,囁嚅地說。“隻是我看你這麼多天沒有回房,所以……有些疑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