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這個舉動引起機組人員一陣騷動,每個人的臉上都以她們各自的表情表現出心裏的憤怒或不安。

這時,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以阿拉伯語說了幾句話,那些人立刻像接到聖旨一般,安靜的退下去。

緊張的氛圍被這道插入的聲音奇妙地改變,像是南美洲熱情的陽光照射在北極的大地一般,讓人有種瞬間從冰冷中解脫出來的感覺。

“抱歉,我的保鏢們打攪你們了,為了表示我的歉意,等會兒我會買下機上所有的禮品給各位當賠禮。”帶著英國腔的優雅英文,再加上讓人心花怒放的禮物,整個頭等艙頓時陷入一片喜悅的騷動中,

雖然漫不經心,但是一出聲就充滿讓人不得不臣服的權威,而那種權威又不是讓人膽戰心驚,而是以極其溫和的方式使人不知不覺地屈服在他的嗓音之中。

而且魔魅般低柔的嗓音,簡直就是天生適合用來迷惑女性的嗓音。

就連還因為時差而腦中一片混沌的雷琮芠也不可避免地被這道聲音吸引,正想偏過頭看個仔細,就聽到阿拉伯長袍輕輕移動的細微聲響穩定而迅速地朝她靠近,站在前方高頭大馬的美籍空姐忽然像一道自動門一樣地滑進右側的座位,還來不及將接近中的白色影子看清楚,她的鼻子就感到一陣騷癢,緊接著——

“哈啾、哈啾、哈啾……”

天啊!她為什麼會打噴嚏?這是極不禮貌的行為啊!

雷琮芠搗著鼻子,很自然地倒退兩步,等背脊上的戰栗退了之後,正打算跟這位貴客道歉,一抬頭,卻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差一點沒有用手指著他大喊“是你!”。

難怪她會打噴嚏,原來像座巨塔一般站在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過敏原。

阿雷夫濃密的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近乎危險的光芒。

“對不起、對不起,她是從台灣的‘長青’那邊臨時調過來的空服員,還不太習慣服務我們這種艙等的客戶,冒犯了您……”

“對不起。”聽到這種深具歧視性的字眼,雷琮芠睡意頓時全消,顧不得過敏的不適,她往前一步,視線越過阿雷夫的肩膀怒瞪著美籍座艙長。“你所說的台灣長青公司,正是在你的公司因為之前合作的公司突然宣布不再繼續合作,而拋賣他們手中持股造成你們股價大跌時,出麵買下所有股票的公司,而你目前的薪水有百分之四十正是來自你口中的台灣長青,這家公司在全世界的航空服務評等上甚至遠遠超越你目前所屬的公司。”她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台灣每零點三六秒產出一片主機板,產量占全球百分之七十五,筆記型電腦在全球的占有率是百分之六十一,LCD百分之五十六、電腦機殼百分之八十、掃瞄器百分之九十三……”

座艙長臉色刷白,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被這些可怕的數字給嚇到了。

台灣……這個彈丸之地,居然有如此輝煌的商業成績。

一般將產品市場占有率超過百分之五十稱為寡占,而台灣的電腦商品遠遠超過這個數字,簡直可以稱作獨占了。

“而我本人,不但來自這樣的國家,更是所屬公司服務國內外政要時禦用的空服員,為此,我要求你必須立刻跟我道歉。”

座艙長愣在原地,眨著眼睛,一時之間難以決定該怎麼做?

“你不道歉,我就立刻下飛機。”雷琮芠語氣更強硬,並且作勢要穿過座位走出機艙。

敢歧視她,這女人以為她來自東方就比較好欺負嗎?雖然她的國家跟她們的國家比起來的確是小得可憐,但是美國電腦用品零件有百分八十來自台灣耶,而且她們公司還是靠台灣的集團及時伸出援手,才免於一場可能縮編裁員的危機,這女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在囂張什麼?

完全被她的語氣和行動給震懾住,座艙長趕緊道歉。

“對不起,我為我的無禮道歉。”她微低著頭,一臉誠惶誠恐,望著雷琮芠的目光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輕蔑。

哼!這還差不多,雷琮芠氣消地望著當場矮了半截的座艙長。

一道清亮的口哨聲輕輕響起,阿雷夫對這個看似纖弱的女人居然蘊藏如此大的勇氣感到十分驚奇。

“看不出來你還滿強悍的嘛!”他的眼底深處閃著一抹銳利的光芒。

這個女人除了擁有致命的吸引力之外,還有一種唯我獨尊,不容許任何人侵犯的氣勢,而且這種氣勢是具有壓倒性的。

他的聲音提醒了雷琮芠。哎喲,她在幹嘛?差點忘了現在正在服勤呢。

她往旁邊退了幾步,馬上換上職業性的笑容。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您的座位是?”

阿雷夫定定地看著她,就像是要將她看個透徹似的。

“隨便。”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身後的保鏢立刻分工合作地動了起來,一個人負責幫他找到中間靠走道的位子,另外一個人則對那個位子又進行一次徹底的掃瞄,然後他們便無聲地將身體挪到以這個位子為中心的四周,形成一個滴水不露的保護網。

看見這個陣勢,雷琮芠心中就有底了。

這個頭等艙被他包下了,果然是千億富翁,連坐個飛機都要這麼大手筆。

“阿雷夫先生,您請坐,飛機將在五分鍾後起飛,麻煩您係上安全帶,等安全帶指示燈熄滅之後,我們會立刻為您供餐。”座艙長巴結地向前,企圖奪回她的主導權。

隻是她的殷勤立刻被阿雷夫的無動於衷潑了一大盆冷水。

在他的眼中似乎隻看得見雷琮芠一個人。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阿雷夫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精神不濟的臉上,誰知道迎接他的是好大的一聲噴嚏,他瞪著如螃蟹般側著移動三步的她,眼睛一眯,忽然用阿拉伯語低聲說了幾句,兩個高壯的保鏢迅速朝她靠近,從走道兩邊對她形成三角包夾。

“你想幹嘛?”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把視線落在三角形包夾頂點的阿雷夫臉上。

這家夥想幹嘛?在飛機上對她動粗嗎?他的腦袋秀逗了嗎?這兒可是英國,縱使他是阿拉伯王子也不可以亂來的。

上次在美國有個老外一上飛機就色迷迷地瞪著她猛瞧,趁她走過身邊打開行李艙蓋時偷摸她一把,結果他的下場就是被機長立刻找來的航警人員硬拖下尚未起飛的飛機。

阿雷夫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用更低沉的聲音又說了一句,兩個保鏢立刻把剩下一步的距離化成零,雷琮芠當場變成夾心餅幹,被結實粗壯的肌肉擠壓著。

雖然沒有一人一邊地抓起她的手,但是這種舉動已經對她造成嚴重的侮辱和威脅,她氣得橫眉豎眼地大叫:“你這個家夥到底想幹嘛啊?”

不知道是誰去通知機長,隻見機長和副機長分別急急忙忙地走來。

“對不起,先生,您不能……”

阿雷夫一個冰冷的眼神,就讓機長住了口。

現在站在頭等艙裏的阿雷夫,一掃先前的慵懶散漫,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卻足以令任何人俯首稱臣,那種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的氣勢,如潮水般地壓向在場每個人的心頭,才剛走到一半的副機長簡直就像是被突然凍結一般地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幾個站得比較近的空姐畏縮地靠在一起,隻差沒有抱住彼此發抖而已。

隱約可以聽得見商務艙那邊傳來紛亂雜遝的腳步聲,隔著一個小空廚,這裏儼然成了以阿雷夫為主的世界。

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檢查雷琮艾臉上的每一寸肌膚般地緩緩檢視著她的臉,而向來驕傲得有如女王般的雷琮芠也不甘示弱地以絕不妥協的目光回敬他,一時間,就好像兩把同樣銳利的刀劍在空中交碰,撞擊出的火花令旁人心驚肉跳。

想仗著自己的身分胡來嗎?那就試試看啊,她雷琮芠絕非省油的燈,也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息事寧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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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們不會過敏?”阿雷夫的聲音像一把利器劃破空氣,斷然下了結論。

“啊?”雷琮芠一時沒有會意過來。

“你隻有對我會過敏。”抿著唇的他看起來格外冷酷。

思緒像是剛從漿糊中被拉出來一樣,雷琮芠花了一些時間才理解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