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到不行的天空,偶爾飛過麻雀幾隻,雖然有點冷,但仍讓人慵懶得有點想睡。
事實上童芯還在睡,抱著棉被和抱枕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將警務工作全部交接完畢,卸除了公務人員的身分,她開始為自己的烘焙屋努力。
好不容易和設計師達成共識,複合式的烘焙屋開始進入裝潢狀態。昨天她到醫院探視過受了槍傷的寒星野,回家之後上網查了好多原料的廠商,並一一跟他們確認過合作的可能,簡直將她累翻了。
原來孕婦的體能這麼差!
「小家夥啊小家夥,希望天公保佑你將來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不然當心我這做媽的一掌劈了你!」她抱著抱枕似夢似醒地低喃,齒間發出嘎吱嘎吱的恐怖音效,咬緊的牙關有嚴重磨牙的嫌疑。
一方溫熱的觸感倏地貼上她的頰,感覺不太真實。
她不安地蠕動了下,不由自主地將臉往身畔的溫熱貼近,似乎想確定那抹觸感是真實或虛幻。
「唔……」喉嚨裏發出如貓咪般的嗚咽,在那方溫熱貼上她的唇瓣之際,她的神智仍介於醒與不醒之間。
「怎麼睡這麼晚?昨晚跑去做什麼壞事了?」熟悉的男音敲進她的耳膜,她掙紮地睜開雙眼,總算看清眼前擾人清夢的始作俑者。
「寒?你怎麼跑回來了?」看清之後,她可以確定自己真的醒了──被他驚醒!「醫生沒說你可以出院了啊,萬一傷口發炎怎麼辦?」
那天,春仔的槍枝在搶奪之間射出兩槍,一槍中肩,一槍中腿,全結結實實地招呼在離春仔最近的寒星野身上;之後她就很沒用地昏迷了,沒機會目睹他的傷口。
事實上除了為他開刀取出子彈的醫護人員之外,沒人有這「榮幸」得以看清他的「榮耀印記」,連歐維喆都沒有,因為他沒撕開寒的衣服一探究竟。
根據歐維喆的說法,他沒變態到撕了衣服隻為了看一個男人的肉體──童芯認為,他這種說法很「肉欲」,而且十足邪惡!
不過所幸她適時昏厥,沒看到寒星野當時所受的嚴重槍傷,不然絕對不是昏迷可以了事──醒了之後還得到廟裏收驚,麻煩。
還好她肚子裏的小家夥還算爭氣,沒因這沒用的娘驚嚇過度而產生任何閃失,穩當地保住賭約彩金;不過小家夥的老爸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足足在醫院裏待了快一個月,就她對寒的了解,這恐怕比殺了他還教他恐懼。
「我在那裏待得快發黴了,再待下去鐵定瘋掉,下回妳就得到精神病房探望我了。」無所謂地將自己摔進床裏,樂得跟她擠同一張床。「反正沒什麼痛感了,改天回醫院去拆線就行了。」
「嗬,算醫院倒黴。」該慶幸子彈全然沒威脅到他的生命,不然哪輪得到他此時在家裏說大話?呿!
「欸欸欸,有沒有說錯?醫院倒黴?我才倒黴好不好?」待在醫院根本是種折磨,每天都有一堆人到醫院來探視,害他都快以為自己變成動物園裏的企鵝了。「沒事挨了兩槍,妳這女人有沒有同情心啊?」
「好嘛,秀咩!」聽來就是敷衍的句子,教寒星野滿心不平衡。「不過槍枝走火的春仔更倒黴吧?為了這兩槍,他得在牢裏多蹲好幾年。」拉著被子在他的臂彎找到舒適的位置,她滿足地逸出輕歎,自動自發地賴進他懷裏。
若不是那兩槍,她不會明白自己早已在他身上投注過多的情感,深刻到在誤以為自己將永遠失去他的瞬間,因過度的驚恐而失去意識;即便如此,她衷心盼望自己此生不會再經曆相同的恐懼,這種害怕一輩子一次都嫌太多,夠了。
較讓她感到驚訝的是,慫恿春仔並偷偷給他萬能鑰匙的人竟是金如花!
光為了得不到寒星野,竟想出這種陰狠的下流招數,連帶拖春仔下水,直教她大歎人心不古!不過金如花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會兒也受到法律的製裁,大快人心!
「還好是槍枝走火,如果他蓄意,不用到牢裏就被扁死了!」寒星野知道她心軟,不然光就她這般為春仔擔心,在他的自定法庭裏,春仔早就被他判了千百個死刑,還等得到法官來判決他嗎?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