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這個火鍋店地方不大,店裏擠著□□張桌子,隻有兩張桌子上有人。

早餐實在不宜吃這種東西,姑娘在心裏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勸慰他,隻是陪著李詠點了一大堆的東西,也不在乎就兩個人吃不吃得完。

李詠心裏和這姑娘一樣裝了事,但兩個人的表現截然不同。

這裏的東西他來吃過,心中有數,她卻因為害怕想起傷心事,很久都不曾吃過火鍋,這裏的味道又和記憶中那麼相似,東西甫一入口,熟悉的味道就刺激得她快要哭了出來,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隻能低下頭掩飾,她偷偷抬頭看向對麵,對麵的人沒有像她那樣,而和她相反,不停地往嘴裏塞著東西,吃得津津有味。

她默默閉了眼睛,抬起頭來。

這一頓飯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姑娘開口和老板聊了幾句,等人流量大了,方才停歇,隻是那個男子整個過程中一言不發,兩個人坐在同一桌就像是兩個陌生人拚桌。

兩人吃完飯,直奔火車站,買了最近一輛車的票。在車上呆了一天多,才到達目的地,下車後馬不停蹄,直接打車到了墓園。

他們父母親的墓在墓園的中央,兩人合葬,這為他們省下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父母失事的時候,他們還隻是兩個不成事的小孩,這筆錢極大地緩解了他們的生活壓力,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親兄妹越走越遠。

平時來掃墓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管理員就在自己的住處辦置了些香燭和紙錢等貢品,兩人在管理員處買了點東西。

他買了兩束花、一瓶酒和一小罐紅漆,她買了三束花。

他們拿著花提著酒走到山上。

墓園平時有人打掃,墓碑上很是幹淨,管理員做得很好。他把兩束花擺放在墓碑麵前,他緩緩打量著,墓碑上麵的漆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他把紅漆沿著溝痕塗上去。

他姓邵。

姑娘也把兩束花放到了墓前,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轉身朝後方走去,那裏是她男友的墓碑,手上的另一束花是給他的。

姑娘走後,他把漆塗好,在墓碑麵前磕了三個頭,聲音壓得很低:“爸、媽,兒子不孝,沒能照顧好妹妹,以後恐怕也不能來看你們了……”

“這些年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妹妹了……”

他嘮嘮叨叨說了許久,最後,把酒瓶打開,撒在墓碑前。

父母生前最愛飲酒,雖然這瓶酒不算好酒,但是以後就沒有機會親自給他們送酒了。

大多數人追求風水,連死都不能幸免,這座墓園便建立在山上,是個風水不錯的地方,今天不是清明,也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這個墓園裏活人隻有他們兩個和山下的管理員。

在回程的路上,李詠走在前麵,他的妹妹跟在後麵,姑娘本以為回去的路上會一路沉默,正想著等會兒找個機會開口,麵前的人突然停了下來。

李詠轉過身,看著她,眼睛裏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緒。

她僵在原地。

等了良久,李詠隻是對她張開雙臂:“可以讓我抱抱你嗎?”

這是一個好機會,她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便一步步走上前去,再走幾百米拐個彎就能見到別人了,她原本心裏有點著急。

她隻到他的肩頭,身上穿著的還是當日來找他的那套服裝,身上還殘留著一點香水的味道,香味傳進他的鼻孔,他深吸口氣,以後沒有機會再見到妹妹了,要好好記住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手環在他的身後,他閉著眼睛感受著腰間傳來輕微的刺痛,嘴角微微翹起,如釋重負,意識在妹妹的啜泣聲中慢慢模糊:“對不起……我把你和他葬在一起吧,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性格應該會合得來……”

保安並沒有對李詠的酒放在心上,李詠拮據的生活狀態他是很清楚的,他盼著李詠回來是因為校方來找他,說是那片建築群下個月就要動工了,讓他趕緊搬走。

這和原本說的並不一樣,這是因為有人募捐了一筆錢,才能提前幾年動工。

誰知這一等就是十幾天,他沒有李詠的聯係方式,眼看著校方的期限就快要到了,不得已,他隻能報案了。

然而警方涉入以後發現沒有李詠這個人,但是保安手上還有李詠的身份證複印件,警方把其當作物證並李詠房間裏的電腦帶走。

保安自此以後沒有再見過李詠。他的印象中那個人邋裏邋遢,隻有最後一麵的時候穿著得體,精神大好,才像個人樣。

就好像是那個女人來了之後他才重新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