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值得托付終身——《老牛犁痕》
儲瑞耕
集中了幾天的時間,把牛增慧同誌即將付印的書稿從頭到尾讀了一遍,感慨良多。
這是一部個人的文集,讀者可以從中讀到一個叫“牛增慧”的老人,從年輕時代起的幾十年作品的大體總彙。
這又是一部曆史,人們從書中的一篇篇作品——消息、通訊、評論等等中,可以清晰地體悟到半個多世紀以來的中國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變遷。
老牛同誌一輩子,做過“寫新聞的人”,又當過“管新聞的官”,退休之後還為報社做審讀、評報等許多幫忙的具體事情,所以他的一生是新聞人的一生。所以我想到了這篇序文的題目——“有一件事值得托付終身”。
這件事就是新聞事業。
曆史在前進,社會在發展,科技在飛躍,包括傳媒形式、新聞體裁、行文規律、語言表達乃至詞彙句式,都在變。這就是生活,是不依人們的主觀意誌為轉移的。
讀《老牛犁痕》,會有一些我們今天的年輕的人們不那麼習慣甚至感到很可笑的東西——包括什麼樣的人和事有新聞價值,包括文章的構思、立論、標題、用語、遣詞造句——怎麼會那樣呢?想不通。這是很自然的。但是,我們的後人,沒有理由一味地嘲笑前人的“不先進”,“太落後”。因為曆史就是這麼過來的,而且質而言之,如果沒有了曆史的昨天,那麼現實的今天也就成了虛無。
老牛在他的《作者的話》中說:他“一生沒寫出幾篇叫得響、可作範文的作品”。
這是謙虛的,也是實事求是的;如果舉一反三,這裏就提出了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關係問題——一般作品與“名作品”,一般人與“名人”的關係。我以為是不是應當這麼來看:
一、如果把“獲過大獎”、“引起重大社會反響”、“可作範文”來作為“名作品”的衡量標準,那麼,綜觀中外新聞史,一方麵,“名作品”都是沙裏淘金出來的;另一方麵,“名作品”的出來,除了個人努力的因素之外,還有時代、環境的促成因素。因此,絕大多數人(包括很有名的記者)的絕大多數作品都是“非‘名作品’”。
二、所謂“名人”與“非名人”,也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一個記者在全國說不上有名,可他(她)在地方——省裏、市裏、縣裏,或者在一家媒體內部很有名氣,你能說絕對不是“名人”?
三、“非‘名作品’”決計不等於沒有價值,如同決計不能說有了“名人”,“非名人”就沒有價值一樣。即使“沒有什麼名作品”是事實,也並不能否定牛增慧同誌(其他人也是如此)作為他自己所經曆時代的“中國新聞人”的存在價值。
從作品的整體看,一、老牛相當勤勉;二、老牛相當嚴謹;三、老牛在努力跟上時代的步伐。比如書中的第一部分“切磋篇”,是這些年他對於一些報刊的總體以及具體的專欄、專題、文章的評論、評介等等,不僅數量多,而且內容豐厚,觀點鮮明,對於啟發新聞人的頭腦,對於新聞事業的發展,有著可貴的促進作用。
我一向主張:一個有些文字基礎的、發表過作品的人,到生命的晚年,出它一本幾本書,作為人生的“總算賬之一”,留在這個世界上,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新聞作品,報刊等各種媒體,具體的文章及其結集而成的書,是生活的反映,是思想的表達,是文明的積聚,是一代人向另一代人的精神傳遞。有幸把一生托付給新聞這個行當的人,應該無悔,而且可以無悔。
新聞界廣大同仁,不妄自菲薄,不放鬆努力,兢兢業業,踏踏實實,點點滴滴,孜孜石乞石乞,讓名字活在自己一篇又一篇的作品上。如此,新聞界就永遠不會寂寞!
是為序。
2009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