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寬廣的肩撐起綢質休閑西裝外套,同質料的褲子貼身地勾勒出他強健的長腿,和窄挺的臀。

嘖,說到底,悶騷一個,根本就是假道學。

如雲流水的腳步停在羽必夏的眼前,她懶懶抬眼,瞥見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錯愕和不悅,她啐了聲調開眼。

拜托,不用表現得那麼明顯,好嗎?

她不是他那杯茶,他也不是她要的那盤菜,彼此、彼此而已。

“好了,人都已經到期了,開動囉!”身為元老的郭岱贏招呼著,卻很蓄意地將兩人安排坐在麵對麵的位置上。

日式燒烤的各樣食材早已上桌,包廂裏頭,兩列長桌,一列長桌上頭有三個大烤盤,約莫二十個人坐在榻榻米席上,大夥開動,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頓時之間吵得跟菜市場沒兩樣。

羽必夏低調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對於身旁的聲音彷若置若罔聞。

既然錢已經繳了,她就負責大吃大喝一頓,喂飽肚子之後就可以準備走人。

“必夏,陪我喝一杯嘛。”

羽必夏橫睨一眼。“你哪位啊?”

“是我啊,你怎麼可以把我給忘了?”江宗達哭喪著臉。“我們好歹也同社團三年,而且去年才合作過的。”

“嗄?”不知道,沒印象。

“沒良心。”幾杯黃湯下肚,什麼荒唐話都吐得出口。

羽必夏不耐地將筷子一扔,目光凶惡如蛇信,淩空絞殺。“政府規定忘了老同學就是沒良心嗎?”拜托,連名字她都記不起來,就表示沒交情嘛,既然是沒交情,幹嘛還硬要湊過來?欠罵?好,她正好有一肚子氣,拿他發泄,趁機走人。

“不要生氣嘛,隻是好玩而已。”江宗達窩囊地軟下態度,不敢藉酒裝瘋。

“好玩是你單方麵的看法,請不要硬把你主觀的意識強加在我身上。”羽必夏壓根不給麵子,起身轉備走人。

掃興,不吃了。

“你不要走,不然我死給你看。”江宗達拉住她的衣服一角,很惡意地要挑起她的記憶。

在場所有人頓時臉色大變,就連始終不語的封弼其也微抬眼。

空氣瞬間凝結,波譎雲詭。

羽必夏緩緩回頭,唇角微勾噬血笑意。“我走,你就會死?”

“……沒錯。”呃,她笑得好可怕啊,他是不是玩笑開大了一點?他不玩了啦,可是他沒台階下捏。

“好。”羽必夏跳下榻榻米,套上鞋往外走,出了門,關上。

凝結的空間瞬地熱化,群情激憤,槍口一致地朝江宗達炮轟──

“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學姐好不容易肯來,結果被你這麼一鬧,給鬧走了啦,氣死耶!”

“去把學姐找回來,否則把你從OB會除名!”

撻伐聲在門開的瞬間停止──

羽必夏又踅回,讓人讀不出思緒的眸定在江宗達身上,涼聲道:“不是說了我走,你就會死?怎麼你還沒死?”

江宗達聞言,很氣虛,很沒勁地道歉:“對不起啦,開玩笑而已,必夏,坐嘛,讓我為你服務,別氣、別氣~必夏,臣罪該萬死,求陛下恕罪~”上前,姿態很軟地請求著。

他會這麼孬,絕對不是同儕的壓力,而是因為必夏身上就是有種教人不顧一切撲腳垂憐的魔力,盡管她嘴毒又苛薄,可事實上,和她共事過的人都知道,她的毒舌絕非是惡意的嘲諷,而是她獨樹一幟的幽默。

“起~喀。”睨他一眼,羽必夏回到位子,繼續狂吃。

要真不給麵子的話,她就不會再回來了。

吃飯、吃飯,無聊事都不準再提。

包廂內警報解除,菜市場立現,待大夥酒酣耳熱之際,阮沐華和郭岱贏跳了出來,手上拿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缽,裏頭裝滿了折起的便條紙。

“IT\"SGAMETIME!”

底下歡呼震天價響,隻有羽必夏和封弼其尚在狀況外。

“來來來,每個人都抽一張,拿到國王的喊一聲哪。”阮沐華在走道上遊走,任人探手取紙條,不忘順便說一下遊戲規則。“隻有國王才可以下命令,但是記得不要玩得太誇張,端出良心,適可而止啊。”

“喂,還玩這個啊?”羽必夏疲憊。

能不能不要把這種社團時代的遊戲延續到現在?就不能再有創意一點?

“囉唆,快點!”

羽必夏噘起嘴,挑了一張,沒啥興致地丟在桌麵,繼續狂嗑。

一會,郭岱贏喊著:“誰是國王?”

“我,我是國王。”有個學弟喊得很爽。

“請下命令。”

“我要十二和跟二十號~KISS!”一聲令下,隨即有人痛聲哀嚎,隻因兩個號碼都是男子。“舌吻、舌吻!”

“你有沒有良心啊?”有人喊著。

“沒有,不爽的話,歡迎報仇。”國王笑得很爽,命令兩個大男人舌吻,一旁的人驚聲尖叫,歡聲雷動,而後哈哈大笑。

羽必夏置之度外,清酒是一杯倒過一杯,忙著續點,根本不管身旁的國王說到底玩到第幾輪,反正她把紙條往桌麵一丟,就不信會點到她,更不信他們有膽敢把火玩到她身上。

相對的,在她對麵的封弼其和她有誌一同,低頭吃他的,一句話也不說,儼然不像是這團體的一份子。

隻是,偶爾拿眼偷覷著她,隨即將思緒掩落在長睫底下。

“喂,七號跟八號咧?!”總算當上國王的阮沐華玩得人來瘋,放聲吼著,隻因她喊了很久都沒人理她。“必夏,你幾號?”

“啊栽,你不會自己看?”她指著桌麵不動的紙條,繼續嗑。

阮沐華動作飛快地將紙條攤開,笑得很邪惡。“你完蛋了你。”把紙條丟回給她,上頭寫了個七。

羽必夏微挑起有型的濃眉。“搞清楚,我是陛下哦,別想玩我。”

“一定玩死你!”阮沐華像是跟她杠上一樣,偏是要玩她,隨即又吼著。“八號咧?死啦?”

大眼環顧現場一圈,眾人皆搖頭,就唯有靜靜嗑烤肉的封弼其不發一語。

不會吧,這麼巧?

阮沐華橫過桌子,抓起封弼起桌麵的紙條,上頭是一個大大的八!“耶,八號在此,好,國王說,七號跟八號~嗬嗬~”

“幹嘛啦,笑得那麼惡心?”羽必夏把酒杯一丟,不安薄泛在心間。

“國王要七號跟八號去樓上套房過夜!”

阮沐華話一出口,就連安靜地像是隱形人的封弼其也終於抬眼,沉著的黑眸蕩出光痕。

“去你×個頭,別太過份了你!”羽必夏不悅吼著。

去飯店過夜?她很敢死喔!

“我隻是說到套房過夜,我又沒說要你們做什麼?”阮沐華嗬嗬笑著,顯然有些微醺。“喂,不準耍賴。”

“這個時候樓上也不見得有空房吧。”封弼其不疾不徐,優雅淺呷著他的酒。

“有,我辦事,你放心。”不知道郭岱贏到哪生出一把鑰匙和卡,就往他桌麵一擱。“去,我們全都要親眼看到你們進去不可。”

“不要,與其跟他,我寧可跟岱爺。”羽必夏揪住郭岱贏。

誰要跟那個家夥在套房裏過一夜?她會氣到吐血。跟岱爺相處一晚,就不信他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