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他救了她?但這水為什麼有點溫?
不解地抬眼,眼前昏暗不清,隻因他的身體橫亙在她身上,陰影籠罩著她,伸手抹了下滴落在她臉上的溫水,仔細一看,竟是猩紅的液體。
“啊!”向來處變不驚的羽必夏驚慌失措地尖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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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裏來,雨裏去,真是風雨生信心哪。
這麼棒的天氣,她竟然帶著傷患東奔西跑,不,應該說是一個超不合作的傷患。
使盡全身蠻力把受傷的封弼其扛進房之後,羽必夏也氣喘籲籲地倒在床邊,嘴上仍不放過他的罵著,“醫生不是說應該再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要你住院觀察的嗎?”很氣人耶,要是他出了什麼差錯,她要怎麼跟封媽媽交代?
“隻不過是被燈架刮傷了臉,沒那麼嚴重。”封弼其懶聲說著,頭和臉都裹上繃帶。
“誰說的?醫生說你有腦震蕩的現象耶!”要不是他臉上有傷,她真想呼他一個巴掌,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隻是有點想吐而已,我猜,純粹是我今天一整天沒吃,餓過頭而已。”他疲憊地閉上眼。
“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
“台風要來,跑了幾個工地,一忙就忘了吃。”
羽必夏攬眉瞪著他。“吳嫂好像有準備晚餐,我去幫你熱一下。”真是的,既然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怎麼不趕快去吃,反倒是跑到片場接她?
真是笨得讓她鬱悶。
“你先去換衣服,泡一下澡。”封弼其抓著她的袖子。
“啊!”羽必夏回頭,驀然想到——“你身上還是濕的耶!哎呀,我都忘了該先讓你泡澡,再不然也要讓你先換衣服。”完蛋,他肯定會感冒!
用力地拉起他,單手摸著他躺下之處,一片濕透,她不敢想像他身上到底有多濕。
“床單濕了就算了,無所謂。”封弼其看著她的舉動,猜想她的心思。
“誰管床單濕不濕?!”都什麼時候了?“我怕你感冒啦!厚,你等我一下,我去幫你放熱水。”
“你先去泡。”他頭暈地靠在床柱。
頭暈腦脹,想吐,但是心裏很暖很充實,隻因他感覺到她的關心。
“囉唆,叫你泡就泡,再囉唆,我就脫你衣服,把你押進裏頭。”不要逼她,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你以為你是我媽啊?”他低聲笑著。
“我要是你媽,你現在不會在這裏。”封媽媽可不是那麼好商量的,她試過了。
羽必夏像顆陀螺不斷打轉著,一下子衝進浴室,一下子又替他準備舒服的家居服,一下子又衝到廚房熱菜。
“熱水好了,你趕快進去泡。”她攙扶著他起身,看他臉色不佳,又問:“你的頭會不會很暈?還是衣服換一換就好了?”
“我沒事,你也去泡一下澡。”他剛毅的俊臉因她笑得柔。
“那好,如果你有什麼狀況,大聲喊我,知不知道?”
“……你住在我對麵,中間隔了一個院子耶。”就算沒有風雨聲作梗,恐怕他喊破喉嚨她也聽不見。
“我不回房間泡,我就在客廳後麵的浴室泡。”這幢房屋好在哪,四合院的造型,每一棟都有一間浴室,主臥房裏也有一間,想了想,這房子大得很可怕耶,蓋這麼大,應該是比較適合三代同堂吧。
把他趕進浴室之後,羽必夏快馬加鞭地泡了下澡,隨後衝進廚房,確定每樣菜都已溫熱,熱湯也已經準備好了,再次折回他房間。瞧見他渾身赤裸地站在房裏,正開著櫃子,她拔尖叫了聲,連滾帶爬地逃到房外。
封弼其的動作頓了下,斜睨著門外不見身影卻尖叫聲不歇的羽必夏。
“搞什麼啊?”他喃喃自語,隨後莞爾笑了,穿上衣服,走到外頭,瞧她滿臉警戒地閃到一旁,忍俊不住地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笑?!”混蛋,很好笑是不是?
洗完澡之後不穿衣服,是有暴露傾向不成?知不知道闖進去看到沒穿衣服的男人,在視覺上是件很震撼的事?尤其他膚色古銅,襯得他肌理更加明顯,也在在顯示他確實常常出現在工地,八成脫掉襯衫之後就跟著一起工作吧。
那樣的肉體,實在是太太太有殺傷力,她的視力就像是照相機的鏡頭,攫住的總是重點畫麵,而且不斷清晰地在腦海中,泯滅人性地放大再放大,天啊,她真的被嚇到了。
她會長針眼啦。
“我從沒看過你這麼倉皇駭懼的模樣。”雖說這樣的表現模式對他有些失禮,但說真的,認識她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看她嚇得屁滾尿流,他相信這輩子絕對忘不了這個畫麵。
“吃飯啦,你不是快餓死了嗎?!”笑?再笑!笑掉下巴,換她恥笑他。
羽必夏氣呼呼地盛著湯和飯,往他麵前一擺,坐在他對麵,有些食不知味地隨口吃著。
“你不是說不照顧我?”他依舊笑著。
“我哪有照顧你?不過是順手幫你添飯盛湯而已。”笑得很機車喔,挑她語病覺得很過癮是不是?呿,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嗎?”他噙笑喝著湯,接著突地停下動作,從口袋裏取出一隻盒子。
“幹麼?犒賞我的啊?”瞥了眼精致的心形木質雙扣盒子,她沒打算打開。不用開也知道裏頭裝了什麼,不收。
“收下,這是我們的婚戒。”他打開,取出裏頭一隻男戒戴上,招招手要她伸出右手。
羽必夏看著閃閃發光的鑽戒,覺得頭很痛。“沒人規定一定要戴婚戒。”
“但我希望你戴,看在我今天為你強出頭的份上,你總要為我戴上吧。瞧,我不也戴上了?”他展示著自己的婚戒。
如此一來,才能夠成功地嚇阻一些白目的男人騷擾她。
說穿了,那票男人個個仰慕她,卻又懾於她的工作能力,所以隻好在嘴上嚐點甜頭,但身為她丈夫的他,是無法漠視這一切的。
“你又知道我的指圍了?”她意興闌珊地拿起戒指,覺得鑽石的亮光閃爍得好刺眼。“很招搖耶,我要是出門在外被人家給剁掉,我會恨你一輩子。”
啊咧,還真的剛剛好咧,他是怎麼知道她的指圍的?
千萬別又說是沭華說的,她相信就算是沐華也不會知道她的指圍。
“從明天開始,我接送你上下班。”
“你以為你明天可以上班嗎?”看他一眼,羽必夏搖頭歎了口氣。“明天我帶你到醫院複診,做更徹底的檢查。”
“……你是我媽啊?”
“我不是你媽,我是你老婆。”沒好氣地啐他一口。
看他才吃那麼一點點東西,就知道他肯定很不舒服,不去複診怎麼可以?
“再說一次。”心躁動著,聲音沙啞莫名。
羽必夏古怪地看他一眼。“說那麼多次幹麼?”欸,她剛才說了什麼?回答得太快,忘了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就算傷口發痛,他依舊勾著笑。“我吃飽了。”
“吃藥。”她走到客廳幫他拿藥,才回身,瞥見他走來。“幹麼走過來?”
“我不想回房,想在這裏歇一下。”坐在沙發上,看著外頭風雨交加,門口邊初植的樹被風刮得東倒西歪,仿若快要被連根吹倒。“哇,風雨愈來愈大了。”
“不大,還年輕得很。”她難得打趣道,替他端了杯溫開水過來。
風雨,是他們倆學生時代的外號,那時的他們有一段時間因為同社團,常膩在一塊,所以大夥習慣匿稱風雨。
封弼其意會而笑,享受兩人如此平和無芥蒂的相處。
乖乖吃下藥,他說:“難得台風夜,咱們風雨對床,促膝長談。”
羽必夏挑起眉。“風雨對床,是指兄弟團聚重逢傾心交談,我跟你又不是兄弟,更沒什麼好談的。”拿起杯子,順手覆著他的額,確定體溫並沒有太高。打算將杯子拿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