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又過了小半年,在這期間,那六十四個小孩子中已經有十幾個稱自己感覺到了一絲浩然正氣,而潘陽,依然毫無感覺。
“潘陽,你早點另謀出路吧。別不服氣,以前我也跟你一樣,覺得別人可以,我也行。但事實上,黃大人的判斷不會錯,我終究差了那麼點。”黃一昌拍了拍潘陽的肩膀,緩緩說道。
潘陽跟那些小孩子湊不到一塊,這一年間倒是跟黃一昌交情不淺,兩人亦師亦友。
“銀子都交了,就這麼放棄未免可惜。不過,還是謝謝你。”潘陽搪塞了過去。
當天夜裏,潘陽敲了敲黃衛忠家門。
“嗬嗬,你能忍到現在才來,心性確實堅忍。”黃衛忠見是潘陽,笑著說道。
接著又問道:“怎麼,要放棄了嗎?”
潘陽跪倒在地,道:“我不會放棄的,請大人教我。”
這次黃衛忠出現了難道一見的吃驚神色,反問道:“你覺得本使有辦法教你?”
“是。”
“理由?”
“這不重要。”
“你必須說。”
潘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覺得實話實說比較好:“大人當時稱是為了賺我銀子才收下我,但大人不修邊幅,不講究吃穿用度,要銀子何用?因此,我覺得大人收下我應該另有用意。當然,也隻是猜測,沒有十足把握,但已經夠我賭上一次。”
黃衛忠盯著潘陽審視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為一個猜測,就賭上百兩雪花銀。你真的隻有十三歲?”
問歸問,他根本不想知道答案的樣子,接著說道:“你聽好了,接下來,我教你一套口訣,你仔細聽好了。人之命在天,無天地,惡生?天地者,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天職既立,天功既成,形具而神生…”
要教的是什麼?有什麼作用?
黃衛忠什麼都沒說,但潘陽沒得選擇,隻能集中注意力,將對方教的口訣背誦下來。
“…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質也。這套口訣你隻能默記,不能寫出來,更不許教給別人。如果讓我知道有第三個人學會,你要明白,我不僅可以教你修煉,同時還是教化使!”最後,黃衛忠冷冷警告。
潘陽連稱不敢,他當然拎得清,別忘了,要不是至聖堂,他哪裏會小小年紀就背井離鄉。
教化使一言可決百姓生死,某種程度上,比官府還可怕。
不過對於黃衛忠的威脅,潘陽倒沒有什麼不滿,很多人授徒都有保密的要求,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奇怪的。
…
“潘陽,有個事…”推門進來的黃一昌,一臉興衝衝的,見潘陽正在打坐冥想,欲言又止。
潘陽正在修煉黃衛忠教他的新口訣,不過黃一昌肯定以為他在修煉正氣道,因為修行方式都是打坐冥想。
算起來,他也修煉新口訣快兩個月了,但依然沒有任何感覺。按照馮不異一個月就能修煉出一絲浩然正氣的速度來看,恐怕這套新口訣也沒什麼卵用的樣子。
因此他也沒什麼好脾氣,笑罵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們什麼交情,你扭捏個屁?”
黃一昌曬然一笑道:“我本來是想告訴你,前幾天我托我那舅舅幫你謀個營生,他剛給我回話說可以讓你先在衙門打打雜,等幾年讓你補個捕快的缺,畢竟你年紀還不夠。”
頓了頓,又歎了口氣道:“但我見你深夜還在打坐冥想,修煉向道之心如此堅定,這話說起來就尷尬了些。其實,我還是覺得你放棄才是明智的選擇。”
黃一昌的舅舅可不得了,是封易縣的知縣大老爺。黃衛忠當年決定收下他在身邊當個下人,除了他資質還算過得去,應該也是看在他舅舅的麵上。
而捕快,別拿豆包不當幹糧,這可是朝廷編製的鐵飯碗,等閑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肥缺。
“你都快成我老媽子了,別隻關心我,你呢,修煉有沒有進展?”潘陽笑笑說道,岔開了話題。
聞言,黃一昌一張臉頓時如同鮮花綻放。
黃一昌是個典型的讀書人,謙謙公子,平時最多就是微笑,此時竟然露出如此笑容,潘陽都能感受到那熾熱的歡愉。
“你要入門了?”潘陽跳了起來,揪住黃一昌的胳膊,一臉激動。
最好的朋友終於要成功了,他打心眼裏替他高興。
“嗯,我很有把握。準備休息三天,然後用最好的狀態衝擊入門。你看!”黃一昌用力一點頭,然後擼起左手袖子。
隻見隨著他開始運氣,左手光潔的小臂上開始微微閃光。盡管極其微弱到幾乎看不見,但實實在在是有在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