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6年-1673年,他被迫中斷了數學課程,作為選帝侯的隨員去了英國。但此行有同樣大的思想收獲。在倫敦,他參加了皇家學會的會議,還展示了他的能夠進行四則運算和開方的計算機。最主要的,是他又結識了一批以波義耳等人為代表的數學家群。這個數學家群使他驚奇地發現,他所知道的數學,在這裏都有人明白。倒是他們告訴了他一些從來聞所未聞的數學思想和數學發現。’尤其是關於無窮級數的數字方法,促進他對這個課題又產生濃厚興趣。這對他後來發現的無窮小計算以及發明微積分的代數方法起了重要作用。
萊布尼茨是一個可以一心多用的天才,在比法國更其先進的英國,他自然要竭盡全力去會見更多的他所渴望見到的人物,其中包括鼎鼎大名的霍布斯先生。可惜霍翁已年事太高,頭腦也不大聽使喚了,這次會見隻好作罷。2個月後,當他回轉巴黎之前,他被選為皇家學會的外籍會員。
回到巴黎,他把工夫下在研究數學上,但他公務繁多,所利用的主要是閑暇時間。大約在1675-1676年間,他獨自發現了微積分原理,而且列出了其中的一些基本公式。
1676年,他返回德國,去諾漢威擔任不倫瑞克公爵的王家圖書館長。赴任途中,他專門繞道荷蘭拜訪了當時歐洲最著名的哲學家斯賓諾莎。二人相處一月左右。他從斯賓諾莎那裏受到不少啟發,而且在他堅持下,斯賓諾莎還讓他看了自己未曾出版的《倫理學》一書的手稿。很遺憾,斯公遇到一位天才,卻不曾遇見一個君子。
以1676年為界,萊布尼茨的一生學術活動可以分為前後兩個階段。1676年前,是他學術思想尤其是數學思想迅速形成的時期,這時期的萊布尼茨的思想是異常活躍的,而且許多影響他一生的重大學術發現,都出在此時。1676年後的40年,是他繼續進行學術探討的時期。在此期間,他的思想開始成熟;他的影響日益擴大;他的主要精力已經集中到哲學方麵來了;他的主要活動是為組建科學社團而努力;他的主要交流和研究方式則是幾十年如一日的與友人與同仁的通信;而他的許多寶貴時間又用到為不倫瑞克家族修史上去了。
1684年,他公布了自己的微積分研究成果,於是引起與牛頓的一場爭論,這場爭論很快演變為大陸與英國數學界的一場有傷風雅的大戰。
1690年,英國經驗主義哲學家洛克的《人類理智論》發表後,他開始對洛克的哲學思想進行批評,隻是洛克對他的批評不屑一顧。他的那部專門用來與洛克作對同時也概括了他的哲學思想的大作《人類理智新論》便於這時完成。但除在其中少量內容以論文形式發表外,其餘內容直到他去世49年後夾帶在他的拉丁文、法文本著作集中公布於世。
1700年,他擔任柏林科學院院長。
1710年,他發表了自己第一部哲學著作《神正論》。
此後,他一直為各種科學事業、技術事業、公共事業以及為不倫瑞克的家族史而奔忙勞碌。
他的主要著作,除上麵提到的《人類理智新論》和《神正論》之外,還有《形而上學談》、《新係統》和《單子論》等。
據說,萊布尼茨的晚景淒涼。隨著不倫瑞克的兩位主人先後去世,他失去了昔日的依靠。而他的新雇主去英國做國王時,卻把他打發進了漢諾威圖書館,這時候他已經68歲了。兩年後,他便孤寂地死去了。
回顧他的一生,他的學術生涯自是多姿多彩,學術貢獻更是卓而不群,而他的結局卻甚是淒涼。他一生未婚,死時隻有他的秘書與車夫在他身旁。而且人們對他的評價還要糟糕。他的傳記作者這樣寫道:
“萊布尼茨在他的家鄉也不得人心,這是不可避免的,他不得不為他在政治和宗教問題上的普遍主義觀點付出代價。為了一個更為廣泛的統一,他確實準備犧牲他自己的國家和黨派狹隘的利益,這就使得他起而反對他那個時代的民族主義和地方主義。可悲的是:他是在那些把他看成是一個受到容忍的叛國者的人們中間渡過他的晚年的。但是,即使做一個生活在巴黎、維也納、柏林或倫敦的外僑,他的晚年也未必會生活得更好一些。”
這是為什麼呢?
2,萊布尼茨哲學的特色與成因
萊布尼茨是個矛盾的結合體,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他的學說。
萊布尼茨的哲學思想,曾經受過他時代的各類思想家的影響,也受到古代思想家包括古希臘先哲和中世紀經院哲學的影響。他是“不薄今人愛古人”的一個代表,加上他又是一位傑出的數學家和自然科學家,他的思想自然呈現出一種博大精深的特色,而且在他一生的不同階段也出現過不同的傾向和苗頭。但他的思想並非一個大雜燴,而更近乎一套別具風采的百科全書。他的一生經曆也與此相類,他曾經為人類的科學事業作出過非凡的努力,但也曾為那些無聊的工作而付出過很多心血。
萊布尼茨是一位大學者,但他既沒有大德行,也沒有大風度。他在道德方麵平庸憊懶,前麵已經講過。他在風度方麵的酸假虛榮外加庸俗也是出了名的。雖然他年輕時略得佳評,“但是當他邁進暮年之時,他的過時打扮,過分華麗的服飾,過大的黑色假發以及他那半瓶醋似的計劃使他成為嘲笑的對象。”以致有人曾把他作一個‘考古新發現’。”
他喜歡社交,更喜歡虛榮。雖然論他的科研計劃,就算他享壽1000年也不見得有多少閑暇,而他卻將很多時間花費在無聊的應酬上。他用大部分時間去國外旅行,而且對參加王室活動倍感榮耀。他可以同時答應為5個王室服務,到頭來卻使這5個王室都不滿意。他喜歡和那些對他比較客氣的皇族女性交往,而這種交往除去給他帶來種種非議外,並沒有半點好處。他為了不倫瑞克家族的曆史而絞盡腦汁,但即使他再有才能,也終究是“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自以為是個善於講笑話的紳士,實際上他的許多笑話絕對給人以下流的感覺。他愛錢如命,卻沒有多少掙錢的辦法;他即使有錢,也絕不在人們的正常交際中拿出他本應拿出的錢來;他寧肯讓自己的大腦開支——送給別人例如送給結婚者一兩句有益的格言,末了還興許會加上一點猥褻的玩笑,如此等等。
萊布尼茨是一大政治謀略家,但他又是一位政治庸人。他有充足的政治智慧,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時代人格。這不是我們對他提出過高的要求,實在他在時代人格方麵,既比不過伽裏略、布魯諾,也比不過莫爾和康帕內拉,就算和笛卡爾、培根這樣的人物比較起來,也毫無特色。他寧肯為王室服務,也不求獨立自主的生活。在王室麵前,他不過是一個雇員。他沒有地位,也不爭求改變自己的地位,反而以為王室效勞而倍感光榮,而其實,以他的才學與能力,至少可以讓這些庸才向他虛心求教。
萊布尼茨的思想體係十分龐大,而且雖龐大猶不失之深刻。但他幾乎沒有任何有關改變現實的見解。實在他的祖國非常需要一個新的基礎和新的姿態,但他寧願閉眼不看這些要命的現實,而去為王室的私利去虛擲他如金似玉的大好年華。千幸萬幸,唯有表現在學術方麵,他才有了一點自己的主見,他才下定決心不做某個專業的教授,也不接受別人的建議去依附教會生活。
萊布尼茨的創作計劃,可謂世所罕見。大約隻有達 芬奇的計劃才能和他相提並論。然而,他本人的著述卻少而又少。他把他的思想和創見大多寫到他的書信中去了。他一生隻出過一部比較正規的著作,而且據羅素先生的見解,他公開發表的哲學與他未曾發表的哲學之間還有許多差別。
萊布尼茨的哲學思想是滯後的,但又是超前的。說他滯後,因為在一些特別重要的方麵,他比之英國經驗主義和大陸唯理主義前輩還要落後,比如在宗教觀念上他就不如笛卡爾,更不如斯賓諾莎;在存在與認識的關係上,他也比不過培根和霍布斯。說他超前,因為在一個世紀之後,他的學說反而比他的這些前輩更受重視甚至更受歡迎,特別是他的“普通符號係統”和他對數理邏輯的貢獻,直令當代的哲學巨匠們不止一次地對他致以崇敬之情。人們甚至懷疑他的浩翰的遺著中還有許多沒有發掘出來的珍貴內容,而不願對他的哲學思想妄下結論。
由於如上種種原因,萊布尼茨及其學說的曆史地位顯得很奇特。一方麵,他學說中確實有數不清的新創見新議論,他比他的前輩在總體水平上高出一籌;另一方麵,他又沒有找到一個滿意的邏輯歸宿。換言之,萊布尼茨的哲學思想既在許多領域和見解上超越了前人,卻又沒有形成他自己的完整有序的思想體係,以致有的研究者認為他的邏輯學是打開他哲學寶庫的一把鑰匙。但這其實不合萊布尼茨哲學的實際,因為他的“單子論”顯然更具有構成它哲學思考起點的性質。但是以“單子論”作為他哲學的主線同樣不妥,實際上,他的哲學具有遠比“單子論”更開闊的視野和更豐富的層次。
萊布尼茨哲學處在全麵發展了的17世紀西方哲學的最高層次上,但他未能將這種發展梳理成溶百說於一體的有序體係。這一方麵因為他的時代還不成熟,另一方麵也因為哲學發展有它自身的規律。這樣的曆史責任,實在不是萊布尼茨可以完成的,要待康德時代才能給一個滿意或比較滿意的結果。加上他涉獵的範圍過於寬泛,也使他本人沒有足夠的時間把這些內容一個一個安排到他自己思想體係的合適位置上去,更何況,他本人的思想也常常處在不安與變化當中。
但是,他的哲學思想確實是極其豐富的,因為他處在17世紀理性哲學的邏輯轉變時期。雖然他的體係不免枝蔓繁雜,但其內涵的生機勃勃,卻又常常令人羨慕和驚奇。因此,回顧和梳理萊布尼茨哲學,縱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有興趣的事情之一。
造成萊布尼茨其人其學的原因,同樣一言難盡。
從客觀上看,萊布尼茨及其學說正是他所處的曆史時代和他生活的大環境的必然結果。
17世紀的德國,前半期為宗教戰爭所籠罩,一戰就是30年(1618
-1648年),把德國弄得諸侯林立,元氣大傷。好不容易簽訂威亞特代裏亞條約,戰爭是停了,但這種諸侯林立的局麵也被以條約的形式認定下來。德國從此走上漫長的統一加專製的道路。直到腓特烈 威廉一世(1713
-1740年)才達到穩定,到了腓特烈二世(1740 -1786年)才算進入高潮,然而這已經是18世紀中葉的事情了。
萊布尼茨的盛年時期,正當德國30年戰爭之後,普魯士專製高潮到來之前這一個段落。這一段正是德國的低潮。此時的德國,不但比之英國有了巨大的差距.就是與法國相比,也處於虛弱離散的被動地位。
歐洲近代文明,在其曆史初期的發展過程中,似乎出現了這樣一條規律,即首先是經濟潛變,爾後是文化衍變,再後是強盛的專製國家,最後才走向民主政體和新的繁榮。相對於整個歐洲而言,這個規律,不是呈均衡發展狀態,而是自西向東,漸次進入各個發展階段。其中英國發展最快,它的專政高潮,在伊麗莎白女王時代,即從16世紀中葉到17世紀初葉這個時期。法國隨而後之,其高潮在於路易十四時代。德國進展最慢,而且從嗣後的曆史進程看——一步走慢,步步皆慢。英國革命發生在17世紀,法國革命發生在18世紀,而德國直到19世紀下半葉還處在俾斯麥的強權政治之下,俄羅斯帝國的發展還要遲緩,以致因此而出現新的模式下的曆史演變。
這種曆史發展態勢給人們三點重要啟示:
第一個啟示:專製作為一個曆史階段,就主要歐洲資本主義國家而言,可長可短,但似乎難以逾越。
第二個啟示:英、法、德三國的曆史發展進程呈自西向東的階梯狀態,英國於前,法國次之,德國於後。
第三個啟示:隨國家的演變和昌盛,哲學也隨之興旺和發達。
萊布尼茨哲學即產生在英國業已強大,法國正在強大,德國企盼強大的特殊曆史條件之下。
可以這樣講,正是德國的這種曆史狀態決定了萊布尼茨的文化品格和思想特征。而且萊布尼茨本人又以自己的獨特方式把這些特點有意無意地誇張和強化了。
然而另有一條規律同樣值得引起人的注意,這就是哲學史自身的發展規律。一般而言,在民主時代,哲學的表現形態往往是直觀的,形象的,富於生命氣息而又有些淺顯直白的,自然,也是比較容易引起社會的關注、喜好和共鳴的。比如洛克哲學,就有這樣的特點。因為在這樣的時代,思想家沒有或較少壓力,他們的研究風格往往是清新甚至是輕鬆的。他們麵對的不是迫害和逃亡,而是如何順應社會的需求和愛好,不是考慮如何對待讀者的批評、漫罵,而是希望得到他們的讚賞和掌聲。其哲學著作也往往顯示出鮮亮的顏色。這些可以說多是些積極的方麵。然而也有它的不足。正因為他們的著作可以暢行無阻,所以創作者往往不能在更深層麵上下艱苦細膩的慢功夫。因為沒有迫害和危險,所以也往往缺少那種千錘百煉的精純之氣和與對手仔細周旋的幽深風格。這些特點,在17世紀英、法、德三國的哲學著作中有突出表現。英國哲學英姿勃發而失之膚淺;法國哲學雖不能暢所欲言卻更見精細功夫;德國哲學則反映了它那個國度特有的抽象曲折而又深沉隱晦的特色。唯有這末一種哲學才特別經得起後人的琢磨與曆史的長思。17世紀英國哲學的代表人物即是培根,法國哲學的代表人物則是笛卡爾,德國哲學的代表人物就是這位萊布尼茨。這種現象——尤其是德國哲學,不僅在17世紀,甚至到18世紀都沒有本質變化。自然,產生這種現象也與德意誌文化的特殊個性有內在關係。可以說,從德國近代第一位哲學家庫薩的尼古拉開始,直到康德、黑格爾哲學都有這樣的風格與特色。以致本書記述的西方哲學人物,真個要從德國人開始,又以德國人結束了。產生這等現象,豈能隻是巧合?或許可以這樣講,正是專製體製從反麵教育了哲學,從而使它更其嚴謹、周密,甚至幽深狡黠,也正是這樣落後的國度才使得它的哲學具有一種多思的品格。實在,日新月異的時代不能算哲學家的黃金時代,因為哲學是替曆史思索的頭顱,它需要時間、曲折和安寧,正好比唯有貓頭鷹才能夜間行獵,唯有吐血的杜鵑才能唱出驚心動魄的歌。而且,毫不客氣地講,即使萊布尼茨先生也不過是這種哲學的一聲鳴唱而已,在他後麵還有更偉大的思想人物等候著曆史呼喚其出現。
從主觀方麵講,萊布尼茨哲學的出現也有好些必要的條件。
第一,萊布尼茨有十分充分的實踐與曆練經驗。他雖然出生在德國,或者說他的文化的根在德國,但他卻不是一個封閉型的學者,而是一個開放型的思想家。他最重要的一段成長經曆,不是在德國而是在法國和英國。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萊布尼茨是了解和閱讀了全部西歐文化的哲學人物。他一生總在遊曆,他不但對法國、英國、荷蘭很熟悉,而且足跡幾乎遍布所有歐洲大陸一足跡遍歐洲都不能滿足他的欲望,他還希望到更遙遠的地方去開闊眼界,傳播文化。
例如,他曾經主動要求來中國做“傳教士”。中國人的思想和文化確實引起他異乎尋常的興致,而且他對中國傳統文化同樣顯示出他特有的天才。至少他對中國傳統哲學中“理”這個概念的理解,就比許多到過中國的真正的傳教士來得更其高明。他認為“理”是中國思想中的“第一義”。他說:“為什麼不也說‘理’即是我們的‘神’呢?這可說是萬有的第一與最後理則,也甚至於是萬物的可能性所在處,是物內附有的萬善所出之源,是第一智力;即是古希臘哲學家們……與古羅馬哲學家們稱為Nous(希臘文)及Mens(拉丁文)的。”他對中國的一切似乎都有興趣,而且收集有關中國的各種文化信息也是不遺餘力的。實在說,如果沒有這樣的經驗和曆練,縱然有萊布尼茨式的天才,卻絕難有萊布尼茨式的淵博與深刻。
第二,萊布尼茨一生為學,特別重視收集各種知識信息與相互交流。他大約是人類曆史上和各類專家通信最多的人物之一。而且他的信——至少從已經發表的來看——很多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或文獻價值。他寫信如同寫論文,而他的論文也頗有些書信體的意思。比如他最著名的著作《人類理智新論》就是用對話體寫成的。一些歐洲著名人士與他的通信大都堅持許多時間,有的甚至連續數十年不間斷,直到他去世,這種信息往來才不得不終止。和他通信的主要人士包括:
與數學家貝爾努依的通信,這些信主要討論數學、物理學、形而上學方麵的問題,通信時間始於1694年,於1716年他逝世時止。
與神學家鮑斯經的通信,這些信主要討論實體和聖體轉化等神學問題,其通信時間自1706年至1716年止。
與科學家布爾蓋的通信,這些信主要討論哲學和生物學問題,通信時間自1714年至1716年止。
與物理學家拉克拉的通信,這些信主要討論時間與空間以及他與牛頓的分歧問題,通信時間自1714年至1716年止。
與大主教鮑修埃的通信,這些通信主要討論神學與宗教問題,其通信時間共有25年之久。
不僅如此,“有幾年,萊布尼茨確實是同時和數百人通信,幾乎是無所不談,例如,談論科學、數學、法學、政治學、宗教、哲學、文學、曆史學、語言學、錢幣等以及人類學等等。他保存這些信件成了癖,有1500多封信被他保留下來。”
通信之外,他一生曾經曆好幾次大爭論,其中以與牛頓及牛頓的狂熱支持者的爭論最為著名;但他對洛克哲學的批評同樣占去他很多精力。他的《人類理智新論》之所以用對話體寫成,也和他特別喜歡討論問題的習慣有關。
以這樣的形式和方法豐富、磨合、提煉與展示自己的學識的人,實在世所罕見。在17世紀的哲學家中,他是獨自一人,在18世紀和19世紀的哲學家中他也是極富特色的“這一個”。此所以萊布尼茨可為萊布尼茨者也。
第三,萊布尼茨具有極適合進行學術研究和科學思考的心理結構與個性。萊布尼茨的研究專家羅斯評價他說:“萊布尼茨一生被這樣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野心所支配,那就是他企圖在理智和政治活動的各個領域都出人頭地。令人驚異的不是他經常失敗,而是他已經取得的如此之多的成就。他的成功在於嘔心瀝血的工作,善於吸收他人的思想,以及對他自己心靈的極度信任的一種罕見的結合。無論何時,隻要他抓住一個新課題,他就查閱所能找到的與此有關的一切材料,但是他並不屈從於傳統的觀點和假設。”
這段話講了好幾層意思,而這好幾層意思,沒有一層不是非常重要的。
首先,他有一種強烈的競爭欲望——他“為不可能實現的野心所支配”,渴望在“各個領域都出人頭地”。這實在並非一個缺點——對政界人物可能是缺點,對學界人物則不然——而是一個特點,把這個特點換成現在中國人的語言,就是具有強烈的強人意識。你先莫說是否能成為強人,但先該有這種意識。連這點意識都沒有,怎麼能成功。縱然有些小見識小成就也是瞎貓捉住了死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