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從哪裏搞到的?”Phate十分驚訝,“趕緊把它放回去,這東西和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有任何關係嗎?”
“哈哈,伯利恒之星被發箍取代,也可以啊。想想,這兩個都是承載著各自宗教的意義的對吧?”Aaron一邊辯解,一邊把那個發箍係在聖誕樹的最頂端。
“真別!Aaron,拿下來,趕緊的!”Phate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準備去搶奪Aaron手裏的發箍。結果很不巧的是,房間的地麵是瓷磚做的,很滑溜,Phate跑得太快,結果在最不恰當的時候來了個平地摔。她的手很自然地向下拽,把聖誕樹上的電線刷拉拉扯下。
本就粗糙拚接而成的電線被這麼一拉,那當然是火花四濺。Phate慘遭觸電的同時,另一隻手剛好也拉住了那個發箍。一股亮藍色的奇怪能量瞬間從發箍上迸發而出。
“站長,站長!”
研究員們大驚失色,趕忙把Phate撥開。雖然電線是弄走了,那個發箍的光卻沒再熄滅,並且一直緩緩流入Phate的身體裏麵。
她的視野驟然陷入黑暗。
Phate在一片純黑中醒來。
她用手四處摸了摸,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平麵上,但是周邊的環境她沒法確認,因為沒有一點光亮。
她的大腦搜索了一番,發現自己還保留有暈倒之前的記憶:她的大腦似乎和活性化的藍色發箍發生了共振。
那個發箍是從平行世界的破碎之神教會帶過來的,她隻是想當然地以為,跨越了一個世界,就算是同一個宗教,那產品應該也不存在什麼兼容性。但事實是她錯了:她放鬆了警惕,將那東西放在了平常的收容櫃裏,結果讓同事們找了個借口拿了出來,釀成了這出慘劇。
根據Resh之前說的,她本應該處於一種為她大腦定製的美好夢境中。但這周圍一抹黑,顯然不是說好的那樣。
一股含著沙礫的陰風吹來,她身上禁不住哆嗦,拿袖子蓋住了雙眼。
風過以後,“哢”地一聲。
世界被點亮了。
睜眼看去,所謂世界,人在中央,路在腳下。
一邊摩登建築,一邊偏後現代的建築,排在Phate的兩側。顏色幽暗而詭異的路燈照在牆上,給房屋添了幾分鬼宅的感覺。道路上十分安靜,人們各走各的,心情似乎擺脫了燈光的紛擾,融入深夜的寂寥。
騷粉和亮藍色的搭配,本是一種賽博朋克的感覺;但這裏沒有亮瞎眼的霓虹燈,沒有鑲嵌著行為藝術的電子廣告版,沒有拉風的空中列車,沒有煙頭與棒球棍,也沒有粗魯的喊話,隻有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寧靜祥和的夜晚。
果真如此嗎?Phate抬起右手,“啪”地一聲,狠狠打在左手的手背上。她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取而代之的則是皮膚表麵滲漏出的01數據流。
看來,她處於虛擬世界當中。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探索這裏了。
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對男女正在交談,於是便快步走過去。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
沒有回應。
她隻好靠得再近些,索性直接站在二人的背後大聲喊,“那個,聽得見嗎?請問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
還是沒有回應。
她急了,噠噠噠幾步趕到了兩人的前麵,定睛一看,差點沒給她嚇個半死。
那兩人都長著和她一樣的臉。
雖然衣服不同,身體的體型也有差異,發型也有差異,但毫無疑問,他們倆有著和Phate一樣的腦袋。那兩個腦袋都麵無表情,漠然地目視前方,繞過她走掉了。
她將信將疑,跑去看了一下每個這裏的“人類”,無一例外,臉都長得和她一個樣。金色的頭發或長或短,深邃而空洞的黑瞳像是要吸走人的精神,雪白的臉頰被映上周圍燈光的妖豔顏色,就像馬戲團中的雜技小醜。
哦,她自己現在也像個小醜。
Phate對全都長著自己的臉的人很快就感到惡心,不得不將視線轉移開來。定睛一看,似乎這些建築也似曾相識:她麵前的這座樓,就是她自己租房住的地方,另一邊那個科技感很高的建築,則是她曾經在數據層出任務時潛入的一個地點;她右手邊的第一個矮房子,正是Site-CN-133的地上掩蓋設施;她後麵那個許多人聚成一堆的地方……是個歌廳,她去那裏跟朋友唱過卡拉OK。
歌廳前的那些人一聲不吭地在那裏杵著,半低下頭,不知是思索著什麼還是哀悼著什麼。Phate為了搞清楚怎麼回事,便向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