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讓轉頭看了眼身後的李靈昀,嘖嘖嘖,不過十歲模樣,步子竟也老成沉穩,“李公子……”
“先生若不嫌棄,便叫我靈昀吧。”李靈昀微微垂頭道。
“靈昀,”南公讓微微而笑,“你看這園內楚楚白雪,遍地白絮……”
李靈昀點著頭,心想,原是要先考察他吟詩對句,抬頭看向園內風景,心中邊想著詩句詞藻……
“不若我們明日去園內賞雪吧。”南公讓繼續說道。
“……”李靈昀一窒,反應過來後輕笑,露出了還略帶有孩童氣息的笑顏,氣氛也活躍了起來,“好,明日我定帶先生遊園賞雪!”
“帶上冰刀,”南公讓不忘笑著補充道,“可以玩雕冰。”
這個先生還真有趣,李靈昀不禁想著,他的雙眸終於恢複了自若的神態,方才謹慎恭敬的神色也收去了三分。
次日遊園賞學過後,李靈昀便跟隨南公讓開始念書。所學所感,比私塾的更為廣泛深入一些,不單單隻討論詩書討論過去,還不斷的探討經世濟民之道甚至用兵戰敵之計。
更不同的是,南公讓還教李靈昀武藝。
其實李靈昀自小是有習過武的,隻是李老爺是文人,而李府世家都為書香門第,不重習武,自然沒有讓李靈昀精練,僅是淺習則止,李老爺隻是希望能達到強身健體的作用即可。但由於有武功底子,且李靈昀生性精靈,所以對南公讓所授的招招式式都領會得精準迅速。
李老爺幾乎每日都會到李靈昀院中探查他的學況,武藝他是看不懂多少了,但在文學方麵他也算是博學的,而每每悄然立於窗側聽見屋內李靈昀與先生流順的對答,李老爺總是駐足在窗外滿意地撚須而笑——既是對南先生的肯定,自然也是對兒子的滿意。
“老爺,這南先生是你在京城中請來的先生嗎?”李夫人與李老爺漫步於園中道上。
“並不是,”李老爺側頭看著李夫人,目光似水柔和,“婉婷可還記得我曾提過的那位老人?”
李夫人搖了搖頭,他提過那麼多老人,誰知他指的是哪一個。
“就是昀兒出生那日清晨的那個老人。”
“哦…”李夫人認真地細想了一番,是啦,那日雖是不曾見過那個老者,但而後還是有聽夫君提及過幾次,“可……這與那個老人有何幹?”
“南先生——正是老人的大弟子。”他們並肩停立在湖邊,李老爺目光看向遠方的假山。“有他教導昀兒,我們萬可放心。”
李夫人點點頭,雖然她根本不清楚那個老人究竟是誰,也還不大了解老人的這個大弟子的為人,但是心內卻也篤定南公讓的好,即是夫君如此說,便一定是如此了。
過完熱鬧喜慶的春節,李老爺不得不回京了。小別再見勝新歡,但小見時日又要相別,不免傷心落淚。
“婉婷,”李老爺拍著妻子的背輕聲安慰,“隻去五個月便回來了,你又何必如此傷感呢?”
李夫人用絲巾拭去眼角的淚水,“嗯。”卻不免有些哽咽。
“昀兒,你要聽你娘的話,也要聽先生的教誨。”李老爺摸著兒子的頭說,然後又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學習固然是重要的,但也多抽點時間代我陪陪你娘,莫讓你娘孤單了,爹此次隻回京五個月。”
“放心吧爹,孩兒明白。”
“嗯,”李老爺總算安心地點點頭,又向南公讓道,“南先生,昀兒就交給你了。”
“李老爺放心,公讓自然全心傳教公子。”
說完離別的話,就該是出發的時候了,李老爺再次握了握妻子的手,鬆開上了馬車向京城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