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著黛眉琉璃眼,秀鼻菱角唇,揚笑時雙眼熠熠生光,正是含苞欲放的清雅秀美,尤其是那得意斜睨的目光,還有那比平常還要泛紅的粉頰,教他更加心旌動搖。
忍不住的,他將她輕擁入懷,啞聲喃道:“快點長大吧,葫蘆……”他不承認他在她麵前哭過,隻不過是爹去世得太早,讓他有些遺憾罷了。
他早早將她定下,然而卻因為二娘阻撓,直到她十六歲才將她迎娶過門,而且無媒無聘無婚禮,因為她隻是個妾。
但無妨,有一天,他會讓她成為唯一的妻,唯一的妻……
“葫蘆……你太貪睡了……”他低啞嗓音喃喃著。“為什麼不等我……你那麼怕黑,沒有我,你怎麼辦……”
她總是念著他、顧及他,可她有沒有替自己想過?而他卻什麼都還來不及為她做。
一日後,葫蘆齋的寢房門依舊緊閉,盡管夜深沉,下人們亦全守在寢房外,無人敢踏進房內一步,直到烈陽城的一位掌櫃疾馬來到。
“爺,路家木材已經全被盧當家給標下了,這該如何是好?”掌櫃不住地拍著房門。
禦門未加阻止,就盼商場上的事能夠轉移主子的悲傷,要不,該怎麼將夕顏下葬?
如他所料,好一會門板打開,衛凡徐徐走出房門外,他麵容憔悴,深沉晦黯的眼布滿血絲,下巴滿是青髭,就連錦袍都發皺著。
“爺。”禦門隨即抱著嬰孩向前一步。
衛凡疲憊地垂眼,看了眼他抱在懷裏的嬰孩,隨即看向掌櫃。“無所謂。”再看向如霜,沙啞吩咐,“府內全都點上燈。”話落,隨即又步回房內。
如霜聞言,不禁看向禦門,他抱著懷裏的嬰孩,無奈歎口氣。
第一章歸來(1)
一抹纖瘦的身影坐在書案前,從背影看去,似乎聚精會神在什麼事情上。
書案上擺著數碟彩沙,從鮮豔的七彩到黑白素色皆有,隻見小泵娘正專注地拿起小碟將彩沙撒在桌麵精製宣紙上。
宣紙上隨著她撒下彩沙的動作,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畫像,畫像上的人兒黛眉琉璃眼,秀鼻菱角嘴,笑意染上微眯的眼,引得唇角上揚,讓整張臉更顯秀媚生光。
眼看著最後修飾完成,即將大功告成,她不禁勾彎唇角,正準備撒下最後一抹彩沙時——
“真醜。”
那把裹笑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的瞬間,她還來不及縮手,手已經被一把力道擒住,原本要將沙畫衣服底色上得更勻的白沙全都撒到發上,瞬間一頭烏絲成了灰白的發,畫中的嬌俏美人兒瞬間蒼老許多。
她垂斂長睫,難以置信地瞪著花了好幾天、眼看就要完成的畫作,竟如此輕易地被搞砸。
“喏,我幫你補補。”
那把嗓音再次響起,原本被鉗製住的手,瞬間得到自由,然後再見那嗓音的主人拿起了紅沙往畫中人的臉蛋撒下。
“瞧,多點腮紅,精神多了,對不。”
她瞪大眼,隻見他說的腮紅,在畫作上從眼到下巴像是烙下了兩個大大的胎記,蓋住了秀美的容貌。
眼見精心繪製的畫作被破壞,她怎麼也吞不下這口氣,一把揪住他的手。“小爺!”
“不需要那麼大聲,我耳力好得很。”男人笑得邪魅,掏了掏耳朵,將手中的沙碟往桌麵隨便一擱。
“……你很過分,真的很過分!”夕顏氣得小嘴一抿,背過身不理他,然而那甜軟的童音即便怒吼也半點殺傷力都沒有。
“到底是誰比較過分?你竟然沒到前廳迎接我。”衛凡從她身後將人摟進懷,大手輕撫著她七個月大的肚子。
感覺他倆的孩子就在她的體內孕育著,教他忍不住輕掀唇角。
“人家肚子大,不想胡亂走動嘛。”她扁著嘴。
事實上是二娘並不喜歡她,更不喜歡她踏進葫蘆齋以外的地方,所以為免害他為難,她就盡量避免離開葫蘆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