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教我怎麼狠心不收留。”慕君澤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齊千裏望去的方向。“但要是不乖,我會綁著囚著。”
就見燕青在湖畔狀似閑散走著。
“就知道你美其名是收為閉門弟子,其實根本就是收為通房小妾。”齊千裏收回目光,朝他擠眉弄眼。
“我胃口可沒那麼好。”
“那方才本王在你房裏瞧見了什麼?”
“逗逗罷了。”他和齊千裏相交約有十年,將齊千裏的性子摸得極透徹。齊千裏對於他身邊的人總會嚴加過濾,確定來曆,表麵上是為他好,實際上也可說是一種監視。
如今他改變心思要留下染梅,那就勢必得演點戲給他看,好讓他解除對染梅的戒心,不去打探染梅的底細。
至於染梅的底細,他的心裏已經有個底,但必須再確認。
“那麼燕青呢?”
“……很難下手。”他似有難言之隱。
“那麼標致如幽蘭般的姑娘……”齊千裏想了下,眸色轉瞬冷厲。“太過嬌弱的花有時卻有最椎心的刺。”
三個月前,皇上召慕君澤入宮,要慕君澤作畫,但他在回府的路上,巧遇暴衝的馬車,救下了險些被馬車碾過的燕青,因而傷了右手,便以手傷為由婉拒了皇上的盛情。
一切看似尋常,但同行的他親眼目睹,燕青在馬車欲撞上她那一刻連眼都沒眨,他直覺此人有異,要慕君澤多加提防,如今邊防傳回的消息讓一連串的事鏈接在一起。
“這個嘛,橫豎我要臨春盯著燕青,出不了亂子。”燕青的底細他摸出了七八分,至於要不要告訴齊千裏,隻要等到他完全確定之後。
“就請你再加把勁了。”
“王爺總是喜歡強人所難。”
“本王也不願意。”齊千裏把玩著玉瓷杯,突道:“十年前的一戰,我們齊月和大鄒訂下了和平之約,彼此保障商貿往來,可是三個多月前大鄒突然不斷侵擾邊境,說是咱們擄走了大鄒的神官之女。”
“這說法還挺稀奇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隻是這種侵擾理由,倒是少見。
“大鄒有兩大神官,觀姓和景姓,據邊境總兵,也就是你二哥傳回的消息,說是景神官家被一夜滅門,其女不見蹤影,現在找咱們討人呢。”
慕君澤麵露無趣地打了個哈欠。“要不要幹脆說他家母雞被咱們家的公雞給拐走了?”
“比喻得好,這理由本就被當笑話看,要說大鄒景神官家被一夜滅門是因為不同皇子派係爭鬥所致,本王還相信些,不過近來京城有不少大鄒商旅入城,倒教本王有些在意。”
“商旅往來本就非關兩國交戰,就如戰亂時互不殺使節的道理一樣。”沒人泡茶,他索性自己動手,順便塞了塊甜糕喂肚子。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停留得過久,總是啟人疑竇。”
慕君澤揚了揚眉。“所以……”
“你不覺得時間點就那麼巧。”齊千裏指的是他在三個月前救了燕青。“要是到時候大鄒商旅指稱燕青就是神官之女,拿你為由開戰,你勢必成為眾矢之的。”
“我可不認為燕青是神官之女。”驀地腦袋閃過什麼,教他頓了下。
“那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年前栽過的筋鬥,你應該不會想再摔一回。”
十年前,慕君澤奉旨進宮,皇上封賜為畫仙,更強收他所有畫作,同年,“滿城飛花”被送到大鄒後,兩國開戰,朝中重臣認為是他畫中藏有暗示,死咬他通敵之罪,抓他入獄,慕家老三慕君恩再三上奏請求皇上開恩,卻被貶成了工部參事,而後原在宮中軍司任職的慕家老二慕君能被點將至邊關,從此十年不曾回京,他的爹娘為他奔波,先後病故……
此後,慕君澤不再畫風景圖,隻畫裸女畫和秘戲圖,隻因這些是上不了台麵的下流之作,好讓朝中不再拿他作文章……但他可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