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表妹?”奶娘認出對方是太太的親侄兒,這位蕭家少爺跟五姑娘可沒半點關係,雖然出身書香門第,卻沒有讀書人該有的品性,聽說還經常出入那些風花雪月的地方,風評很差。

蕭寅成兩眼色迷迷地盯著她身後的韻娘,比起自己的親表妹,這個沒有血緣的表妹,不隻氣質纖柔婉約、輕靈出塵,一舉手、一投足,盡是江南女子的嬌俏媚,令人不禁神魂顛倒。

“五姑娘,咱們走。”像是母雞保護小雞,奶娘拉著主子就要離開。

他又擋住她們的去路。“既然在這兒遇上,表示我跟表妹有緣,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韻娘躲在奶娘身後,好阻擋對方輕佻又帶著色欲的目光。

雙手插在腰上的奶娘朝他啐了一口。“讓開!”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要本少爺讓開。”蕭寅成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說什麼都要一親芳澤,讓這庶出的表妹非跟了自己不可。

這場騷動並不算太大,卻正好引起欲打旁邊經過的邢阜康和王朝奉的注意,腳步不由得停頓一下,目光也很自然地往他們看去。

“……我家五姑娘跟你沒什麼好聊的!”奶娘斥喝。

王朝奉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何事,冷笑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附近放水燈的人這麼多,竟敢當街調戲起姑娘家來了。”

話才說著,就見那名登徒子把婦人推倒在地,伸手就要去抓穿著藕荷色襖裙的姑娘,實在看不下去了。

而邢阜康高大的身形也微微晃動一下,打算上前解圍,雖然他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但若視而不見,可就枉讀聖賢書。

就在這當口,出現了令兩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隻聽到“哇!”的一聲,蕭寅成的左手抓住鮮血直流的右手,神色痛苦跪倒在地,哀叫聲不斷。

韻娘見對方伸手過來,可不想被他那隻髒手碰到,於是握住早一步抓在手中的銀簪,毫不留情地朝他手背上刺下去,盡管傷了人,俏顏上卻沒有一絲懼意,因為她對天發過誓,絕不會任人欺負。

“咱們回去吧!”她彎身扶起奶娘,輕輕柔柔地啟唇。

“周韻娘,等你嫁給我,看我怎麼折磨你。”蕭寅成打定主意非把她弄到手不可,讓她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饒,否則這口氣吞不下去。“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等本少爺玩膩,再把你休了!”

她沒有回頭,隻是繃緊俏臉,心口也沉甸甸的,想到大娘一向看自己不順眼,說不定真會說服爹,把自己許給蕭寅成。

待蕭寅成咒罵連連地離去,王朝奉才搖了搖頭說:“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姑娘,要是嫁給那種敗類,這輩子可就真的毀了,大當家說是不是?”

說著,他望向身邊的高大男子,卻見邢阜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名穿著藕荷色襖裙的姑娘,想到不近女色的大當家有這種反應,這可是少有的事……難不成是動了凡心?這可是樁好事,他們這些老夥計早就等著喝這杯喜酒了。

“她是哪一戶周姓人家的女兒?”邢阜康脫口問道。

原以為像她那般纖弱美麗的年輕女子,遇到登徒子意圖輕薄,早就六神無主、驚慌失措,膽子若是再大一點,也頂多隻會高聲呼救;豈料她非但十分冷靜,還有本事反擊。除了美貌,就是這份少見的勇氣令他眼睛一亮,內心深處某個地方也跟著出現明顯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