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和玉梅也同樣不解。
“我想說的話,二老爺方才應該都聽到了,可是要聽他說話的不是我,是相公才對。”韻娘從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來,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跑。
“接下來就等二老爺什麼時候想通,便會什麼時候答應見相公。”
“原來如此。”三個婢女這才明白她的用心。
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不把這道被視為禁忌的話題攤開來說個清楚,就永遠解決不了問題,韻娘真的想要解開這段上一代造成的恩怨,讓這對無緣成為父子的兩人從這場悲劇中得到解脫,不要再痛苦下去。
當天稍晚,邢阜康才踏進飛觴堂,就聽老吳提起妻子白天去了修心園的事,似乎還見到二老爺了,於是馬上回房詢問兩人談了些什麼。
“見是見到,不過沒說到什麼話。”韻娘將滿臉急切的他拉到幾旁坐下。
聞言,邢阜康不免有些失落,最後一絲期待也破滅了。
“不過也算是小有收獲……”她笑吟吟地說。
他抬起眼簾。“怎麼說?”
韻娘便把巧遇大房長子邢阜翰,以及二老爺出麵將其斥退的經過娓娓道來。
“若他真的無法忍受相公的存在,才會這麼多年,連見都不肯見一麵,大可把門一關,不必管我死活,但他還是現身相救,由此可見問題並不是出在相公身上。”
“既然如此,為何就是不肯見我?”邢阜康實在想不通。
她也想不出答案。“隻有等他親口告訴相公了。”
邢阜康審視著妻子的眼。“那麼你呢?邢阜翰對你可有任何無禮的舉動?害你受驚了吧?”他真不想承認那個混帳東西和自己有親戚關係。
“有麻姑她們在,根本別想靠近我半步。”韻娘安撫地說。“何況我也沒那麼容易受到驚嚇,別當我一碰就會碎似的。”
他連苦笑都擠不出來。“我沒辦法不擔心……”
“婆母當年一定也是奮力抵抗過,可是最後還是敵不過男人的力氣,才會讓對方得逞,若真不幸遇上同樣的事,我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一定和那個人同歸於盡,別想占我便宜。”她冷冷地說。
“不會的!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在你身上!”那是邢阜康心中最深沉的恐懼,絕對要好好保護她。
韻娘捧著他冰冷的臉龐。“我隻是假設,並不表示真的就會發生,別擔心!我一定會格外謹慎。”
“要是真有人敢碰你,我會親手殺了他!”他厲聲地說。
她知道邢阜康說到做到,韻娘可不希望他的雙手因此染上鮮血,就算對方再可恨也一樣,於是柔聲轉移話題。
“相公在外頭吃過了嗎?為了等相公回來,我可一直餓著肚子。”
邢阜康馬上褪去臉上的寒氣,就怕把妻子餓壞了。“你等一等,我這就去叫人端些吃的過來。”
見他急著走向房門口,韻娘掩嘴輕笑,不過很快又斂去了。
這一刻,韻娘多麼想念別莊的單純和清靜,還有呈坎村的人情味,要不是還有些事尚待解決,真希望跟相公一起搬到那兒,這座氣派宏偉的邢家大院,就讓給其他人,她不稀罕。
翌日下午,大房突然派人傳話,要邢阜康帶麻姑到善慶堂一趟,問了原因,才知是邢阜翰被那一拳打到內傷,此刻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大老爺相當生氣,看來是想興師問罪。
“相公打算帶麻姑一道去嗎?”韻娘想先聽聽他的意見。
邢阜康不假思索地回道:“她並沒有做錯,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是,相公千萬小心。”她就猜到會這麼說。
他頷了下首,隻帶了金柱便前往了。
待邢阜康來到善慶堂,被奴才請進小廳,除了大房老爺邢東澇以及長媳柳氏在座,就連趙氏也很難得地踏出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