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鬥爭從來都是殘酷的,從來不是和風細雨、恩情四溢。
張大彪開始執行他計劃的那一刻,就代表了張家甚至是安康縣的既得利益群體們,對梁紅英代表的外來勢力正式開戰。
政治,其實就是利益的結合體,隻要有利益,往往會出現很神奇的一幕。
張家第一步就是讓市局副局長拿走了張傑、秦娜的辦案權。
或許是覺得不保險,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又把鄭傑、秦娜調回了市裏。
原本,他們是作為綁架事件的秘密調查組身份在安康縣活動的,隨著何有金、鬼六、瘦猴等人的落網,他們已經開始向著更深的層次突破。
但市局的命令,一下子就等於把這個工作給推遲了。
陳正平被綁架以及馮海被兩規,其實隻是開胃菜,或者說是表麵現象,本質上,是對權力分配的鬥爭,而現在,則又上升了一個維度,那就是政治鬥爭,外來勢力與本土勢力的鬥爭。
這鬥爭注定是你死我活的。
陳正平跟梁紅英走得近,就不可避免地被再一次拉進了這個巨大的旋渦。
不過,話說回來,或許從他被下放,結果在路上救了梁紅英娘倆那一刻開始,他跟梁紅英,以及梁紅英代表的外來勢力,結下了不解之緣。
安康縣本地勢力錯綜複雜,而且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已經逐漸外溢,比如擔任市人大副主任的張陸軍,就是其中一個典型人物。
張陸軍歲數大了,沒有幾年幹頭,能夠成為副廳級幹部,已經是組織對他的格外照顧。
但是,即使是日暮西山的老虎,那也是老虎。
作為張家的話事人,他的意思十分明確,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張大彪。
於是,他們在張明銷毀證據、篡改檢測報告的同時,給張大彪遞話,又收買了所有現場圍觀人員。
這一切,都是在一夜之間做的。
第二天早晨一大早,陳正平還在摟著呂豔萍呼呼大睡的時候,張陸軍已經帶著張大彪來到了醫院。
與此同時,張海軍帶著可觀的誠意,來到了沈書旺家裏。
安康官場,或者實際的利益集團,大家其實並不是完全相安無事,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地方搞小圈子,賺小利益,想小心思,結小門閥的情況太嚴重了。
這也會出現另外一種情況,就是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總能找到說話的機會。
同為利益階層,所羅門群體,自然什麼都好說,都好談,利益到位就可以。
可麵對外來人,情況就不一樣了。
“梁縣長,你好,我是張陸軍,縣人大副主任。我今天來,是聽說你身體不適,譚毅看望你來了。你這麼優秀的幹部,我看,應該早日把頭上那個代字去掉,這樣才能更好地帶領安康發展經濟嘛。”
梁紅英看著張陸軍身後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心裏拔涼拔涼的。
昨晚給她下藥的壞人,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麵前,這是赤果果的侮辱和威脅,對,還是濃重的嘲諷。
旁邊,張麗已經傻了,她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張陸軍轉頭看向張麗,“張縣長,方不方便我們跟梁縣長單獨談談?”
張麗哆嗦了一下,立刻拔下還在掛水的吊針,任憑血管滋滋冒血,踉踉蹌蹌地出了病房,在病房門口,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但也沒敢耽誤,手足並用地爬了出去。
錢寅看著這一切,原本有些戲謔的神態發生了改變。
一個小小的副廳級,一句話就有這麼大的威勢,真的讓他由衷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