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侄女婿沒跟著你來?那你一個婦道人家瞎晃蕩什麼?上回鬧的事情還不夠大嗎?”
陸氏翻了翻白眼,她就見不得自個兒當家的那副模樣,明明見了人也是挺高興的,卻是一開口就罵,把孩子給罵走了他心裏就高興了?
阮芝盈倒是習慣了,也沒說什麼,隻是拎著大包小包往屋子裏頭走,“大伯,大伯娘,我這不是久久都沒回村子了嗎?剛好夫君這陣子也不知道忙些什麼,總是早出晚歸,我就想趁這個機會買點東西回村子裏頭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是這樣!”阮大春還是沉著臉,沒什麼好臉色,“你剛剛進村的時候,村子裏的人見到你沒有?”
阮芝盈雖然不懂大伯怎麼每次看見她都沒什麼好臉色,但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問題,“沒有,這時候村裏人不都在吃飯嗎,哪有人在外頭亂晃。”
阮大春鬆了口氣,然後又繃緊了臉,“現在也晚了,也沒車送你回鎮上去,你晚上就先在屋子裏休息一晚,明兒個一早趕緊走!”說完,他就安靜地回到桌邊,拿起碗筷吃晚飯。
陸氏嘻嘻的笑著,將阮芝盈拉了過來,兩人互動好的跟親母女般,完全沒了阮芝盈成親那日的勢利樣。
她小聲地跟自家侄女說:“你大伯那個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他可疼你了,你出嫁這段日子,你的房間都還給你留著,你大哥幾個孩子要是隨便進去,都得讓他給罵出來,而且你那屋子前幾日我才剛曬過被褥而已,沒什麼濕氣,你今兒個肯定能睡得好,還是我先拿個暖爐烘烘屋子?”說著,就要起身去尋爐子了。
可還沒起身,就讓阮芝盈給拉住了,她眼眶微紅,看著嘮嘮叨叨為自己打算的大伯娘和大伯,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能緊緊地抓著陸氏的手,雙唇顫抖的反覆說著一句話。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陸氏也是過來人,看著自家侄女這副樣子,哪裏還有什麼不明了的,肯定是小倆口鬧別扭了,她也不勸,隻是拍拍阮芝盈的手,打算等她情緒好一點之後再聽她說說。
可是說是在吃飯,卻一直偷偷關注著這邊的阮大春卻沒那麼好的耐性,看著自家侄女紅了眼眶,就想著肯定是受了委屈才大包小包回來的,一股怒火就陡然而生。
“我就說讀書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偏偏你爹早先瞎了眼,幫你訂了那門婚事,後頭讓你自己挑,也挑中了這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臉,你讓我說什麼好?我早說了——”
“行了!孩子都那麼難過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陸氏打斷了丈夫的話,瞪了他一眼,“再說了,人家是勸和不勸離,你這般罵罵咧咧的,難不成是要讓她把那男人給休了,自個兒回家過啊!”
阮大春有些暴躁的低哼了聲,“回村子裏過又怎麼樣?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
陸氏沒好氣的啐了他一口,脫口而出,“要是真的能回村子裏過,那當初你何必費那個勁,設了局逼著人家秀才公答應這門婚事?這不是瞎胡鬧嗎!”
本來還難過著的阮芝盈,聽見大伯娘的話,整個人先是一愣,然後看向一臉不自在的大伯。
“大伯,什麼設計?你是說……當初那事不是意外?”
阮大春嗔怪地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歎了口氣,低低說道:“哪來那麼多意外,再說就是有,那也不會落到你老叔的身上。他可是咱們村子裏的孩子王,哪裏能玩哪裏不能玩他會不清楚?”
老叔是老太爺最小的孩子,年紀雖小,輩分卻高,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他也不敢這樣設局。
阮芝盈頓時覺得腦子一團混亂,難怪,她就覺得大伯那時候的行為非常奇怪,可因為她被水蛇咬了,整個人暈沉沉的,等到醒來時,事情都已經定案了,反正這婚事也是她想要的,便沒多問,還以為是上天賜給她的緣分,沒想到居然是自家大伯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