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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穆德見她從晚宴回來後就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忍不住心疼地勸著,“我娘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其實這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今日他娶的人隻要不是母親認為能夠給他帶來好處的,那麼她就不會滿意。

這樣簡單的理由他卻不能直接說出來,他寧願她不知道,也不願說出口讓兩個人都受傷。

可阮芝盈總是在不該精明的時候精明,他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今日當長公主一一介紹那些閨秀的時候,若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她就發現長公主總是會對那些閨秀的家境背景多提個兩句,例如這是某某侍郎的嫡女,或者這是哪位將軍的獨女等等。

那時候隻是覺得奇怪,但後來仔細想想,其實這不過就是嫌棄她出身普通,不管是什麼將軍還是侍郎,那都是離她太過遙遠的世界。

她眼裏有點茫然和掙紮,如果……如果他不是長公主的兒子,就隻是那個簡簡單單的小秀才該有多好?

那麼,是不是今天他母親對她就沒有那麼多的嫌棄和敵意?是不是她也能夠光明正大地被介紹成是他的妻子,而不是隻得到簡單的一句“阮娘子”?

她從床上坐起身,大大的肚子頂得她不怎麼舒服,但是比起身子的不舒服,心裏頭的疼更是難以釋懷。

易穆德也跟著她一起坐起身,從後頭摟住了她,手輕撫著她的肚子,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阮芝盈才有些遲疑地問著,“我說……要是我真的不受你娘的喜歡,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戲文上總是有個美好的結局,可是現實畢竟沒有戲文所寫的那般美滿,隻要三言兩語就能跨過身分的隔閡、家世的差距。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要真是那樣的話,那我陪著你回西南,回阮家村,就像以前一樣。”

那時候的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秀才,而不是長公主的獨子,他們住在隻有兩進的宅子裏,日子過得很簡單,沒有那麼多人服侍,可是也少了許多的麻煩和煩惱,愜意無比。

阮芝盈感覺得到他下這個決心有多麼困難,她如果真的要求他這麼做了,到時他放棄的不隻是他的家鄉、他的家人,還有這天下大多數的人都無法得到的榮華富貴。

“為了我,值得嗎?”她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

易穆德輕撫著她圓滾滾的肚子,有那麼一瞬間,也覺得自己剛剛說出的話會不會太過衝動草率了。

可是一想到如果真的按照了娘的想法,不管是讓她為妾或者是外室,甚至是遠遠的再也無法見麵相比,放棄一切遠走西南,反而變得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了。

以為會失去她的經驗一次就夠了,他一點也不想要重溫那個時候的驚慌害怕,那種心痛得無法言喻的感覺,他這輩子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輕貼著她的頸項,感受著脈搏的穩定跳動,輕嗅著她身上的體香,易穆德心裏滿是平靜,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壓抑,可還是沒有任何的猶豫,“為你,我不悔。”

如果在許多年前,有人說他會因為見了一個女子一眼就眷戀不忘,見了第二眼就從此動情,那麼他一定會大肆嘲笑那人的天真與荒誕。

不過就是一眼,就那麼一眼,怎麼能夠心心念念?

但當他遇到阮芝盈,他就懂了,僅僅隻是眼神瞬間的交會,卻也像是早在三生石前訂下了緣分,在心裏鐫刻下對方。

別人如何他不知,但是已經牽住的手,他怎麼也不可能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理由而鬆了手。

至於娘……娘的心思他明白,皇帝的猜測和寵愛,還有那些皇子們的爭鬥他也不是不清楚,隻是揣著糊塗當不知而已。

今日他娶平頭百姓,娘親不高興,可他要真順了娘的意思,與高門大戶之女定了親,那就該當今聖上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