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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今日或許太忙了,大門沒關呢,我就進來了,隻是想看看你。”應天麒溫和地一笑。

應天麒今年二十二歲,外表俊朗,笑起來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他與綦瑤可說是旗鼓相當的競爭對手,從小爭到大,從沒有分出過勝負,因此說話自然是針鋒相對、夾槍帶棍,可是今日他的笑容顯得很真誠,讓綦瑤冰冷的心多了一絲溫度。

突然之間,她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能愣愣地望著他。

她這副溫順又可憐的模樣令應天麒眸子之間染上了一層溫柔,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發,像一個大哥哥安慰小妹妹那樣,不含一絲雜質。“小妞妞,別忍,想哭就哭吧,忍久了傷身體。你放心,今晚無論看到了什麼,我都不會說出去的。”

“不要叫我小妞妞,那是小時候叫的,我都快十八了!”綦瑤纖弱的身子輕輕一顫,貝齒緊咬著唇,看著他的眼中不能自製地浮起了一層薄霧,然後眼前的他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直到一道溫熱由眼角落下,她心中所有壓抑著的那些害怕與惶恐,在這一刻驀然突破了心防,紛紛占據她內心的每一處。

她抬頭,隻見他的眼比天空的星星還明亮,那柔光也比朦朧的月光更撫慰人心。

終於,她撲進了他懷中,螓首靠著他堅實精壯胸膛,號啕大哭起來,從她年少遭逢戰亂所受的苦、姊妹分離的苦、支持家業的苦,到現在父女永別的苦,一股腦地全隨著淚水傾泄出來。

應天麒隻是輕拍著她的背,不發一語,他知道依她的驕傲,不需要那些不著邊際的安慰,她隻需要將那些悲憤發泄出來,然後重新站起來。

他太熟悉她了,自信、堅強又美麗的她,不是這麼容易就會被擊倒的。

他們的互動,以大夏國的風氣而言,已然算是逾矩了,可是他們做來卻是如此自然,如此無邪。一時瑜亮的兩個對手,卻也由衷地信任著彼此,相信對方不會把自己最脆弱、最失態的那一麵泄露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綦瑤的哭聲漸漸緩和,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啜泣,最後她轉為沉靜,但頭仍埋在他的懷抱裏,不知是貪戀他的溫暖,還是被這樣的夜色給迷惑了。

許久後,應天麒才輕笑道:“我上個月搶了你想訂的那批藥材,你今日濕了我一身新衫,我們也算是打平了。”

綦瑤仍是不語,天知道貼著他胸膛的嬌靨早已通紅,這當下她真有種不知道怎麼麵對他的羞赧,隻好繼續當隻藏頭露尾的鴕鳥。

他似乎明白她的心情,又說道:“雖然今夜的你很可愛,不過可別以為以後做生意我就會讓你。”

聽到這句話,綦瑤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個抬頭,用著哭過後顯得特別晶亮的美眸盯著他,不服輸地道:“本姑娘不需要你讓,我們各憑本事!”

這就對了,這才是他認識的她啊。應天麒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衣服,“那是自然,我父親已經完全將家業交給我了,我很期待我們今後的交手。”說完,他抿唇一笑,瀟灑地轉身離去,沒有多說什麼,一如他出現在此的用意,也不需多說一樣。

綦瑤見他要走了,本能地張開嘴,像是想叫住他,但他的名字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地止住,她隻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消失在黑夜之中。

“……謝謝你。”在經曆這麼多日父喪的煎熬以來,綦瑤的唇角終於逸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第1章(1)

津渡是大夏國京城最熱鬧的碼頭,大船一艘艘來來去去,所有客商行旅都在這裏上下船。岸邊的工人們吆喝聲四起,也有賣東西的小販、拉客的轎夫、候船的客人、接送的人群等等,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