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湘蕾一個恍神,卻讓左書雲以為是自己的話震懾住了她,心中有些洋洋得意了起來。

莫湘蕾站在門前,已經感覺到左鄰右舍張望的目光,有的是同情憐憫,有的是看笑話,怎麼說都不太舒服,她身子動了動,遮掩住大多數的打探目光,然後她看見了屋子裏頭一閃而過的衣角,不禁淡淡的笑了。

原來,凡哥兒不是不在,隻是怕見到她,所以才讓一個小姑娘擋在門外啊!

這麼些年了,還以為他讀了這麼多書,總該有點長進了,卻沒想到……還是一個遇到事情隻敢躲在女人背後的懦弱男子。

她原來還以為左書雲攔在門口是自己的意思,可是現在想來,恐怕是那個最應該自己站出來和她說明白的男人指使的,要藉著一個小姑娘的嘴說出他不敢說出的話。

她當繡娘,每個月賺那點辛苦銀子供著他念書,還順帶把左書雲養大,可沒想到一等到他功名到手,她甚至還沒主動提起兩人當年立下的婚約,就先得來“不會任她予取予求”這句話。

這些年……她果然是想得太天真了吧!

還真的以為自個兒遵照了師傅的遺願去做了,同樣在師傅跟前許下諾言的人也會老實履約。

罷了!既然人家瞧不起她,這些年……就當作自己還了師傅的恩情吧!隻是原來還想著贈給他們兄妹最後的一項大禮,卻也不必給了。

既然想明白了,也看透了對方的人格,莫湘蕾也就不糾結於這個婚約——她向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不是會主動跳進火坑裏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罷了,不過要解除婚約也不是說一句話就行的,當初師傅讓我們交換的那對鴛鴦佩的一半,得還給我才成,要不我拿著婚書鬧了出去,可不是你幾句話就能夠辯解清楚的。”她從懷裏拿出一張有些泛黃的帖子,淡淡的說著。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要,這些年填給他們的銀兩就當作是喂了狗,可隻有那一對鴛鴦佩她是絕對要拿回來的。

左書雲看著莫湘蕾手上的婚約書,恨不得一把火將那張紙燒了個幹淨。

那鴛鴦佩她早就注意好久了,可以說整個左家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對鴛鴦玉佩了,她還早就盤算著把這不要臉的老女人給趕了出去後,就跟哥哥討要那對鴛鴦佩,不說自己戴著,就是日後自己出嫁當嫁妝也是體麵的很。

可沒想到莫湘蕾這老女人居然還敢要脅她!

莫湘蕾也不想想當初她除了身上穿的衣裳,就隻拿著一個破爛包袱跟著娘來到她家,鴛鴦佩那樣的好東西豈可能是她的?

肯定也是她娘給的,哪裏算是她的東西了!

這麼一想,左書雲瞬間就覺得自己不還東西的念頭更有道理,才正想開口讓她乖乖的把婚書還了,東西就別想要時,莫湘蕾卻像是早已經預料到她要說的話,提前截斷了她的妄想。

“一手信物一手婚書,要是想搶的話,咱們這婚書就送到衙門去讓大人斷個明白,隻是到了那時候,不知道是否會妨礙了令兄迎娶新婦了。”她的聲音溫柔恬淡,可是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完全不給她有任何的反駁機會。

左書雲是什麼樣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家境不好,卻是比旁人高傲,隻有幾分小聰明,又小家子氣,會覬覦鴛鴦佩是太自然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的東西,給了也就給了,能和左家兩兄妹不再有牽扯就值得。可是鴛鴦佩對她有不同的意義,所以就算左書雲鬧著要,她也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左書雲被點破了心裏那一點算計,臉色一僵,眼裏閃過一絲惱色,“不過就是塊破玉佩,還當寶貝似的,拿就拿,在這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