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軒咚地雙膝跪下去,“我願意、我願意,丁軒什麼都會做,什麼都能做,我一定會把小姐交代的事情做到最好。”隻要有事做就有飯吃,有飯吃,就有力氣,就能保護娘和弟弟。
“好,記牢你今天說的話。”她輕輕帶過。
“小姐,你給我們母子遮風避雨的地方,這大恩……我們娘仨無以為報,往後隻要小姐讓我們做什麼,水裏來火裏去,絕不會說個不字!”能遇到這樣體諒人又仁厚的主家,許娘子再不知道要表忠心就蠢到底了。
不過這個好像有點拍到馬腿上了。“我讓你去死,你去不?”
薄縹緲一直覺得不是說待誰好,誰就能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她也是過了前世那樣跌宕起伏的一生才知道,人的感情和利益根本就是兩回事。
她不會太把許娘子的表忠心當回事,隻要將來的十年,甚至二十年她能記住今日的話那就好了。
至於將來,誰知道呢。
許娘子又呆愣了下,丁軒也傻眼。
薄縹緲冏了冏,她的幽默似乎隻有花兒會欣賞。
吾道孤獨啊!
“表忠心這種事情不是用說的,是用做的,往後你們怎麼做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小姐,那半兩銀錢……”
“記你婆母帳上,總有機會討回來的,要是沒那討回來的機會,就當她拿藥錢好了。”
有這麼毒辣的罵人法?
要薄縹緲看來也還好而已,隻是許娘子還有丁軒卻是完全搭不上任何話了。
“快把我想喝的綠豆湯端上來,我渴死了!”能當家做主的人完全恢複在前世的生活方式和習慣,完全悖離這時代對女子的要求,什麼端莊賢淑貞靜有多遠就甩多遠去了。
再說,趕路的這段日子薄縹緲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喜歡什麼就去做,不用壓抑情緒,不用委曲求全,日子是自己在過的,要的就是暢快淋漓。
她沒什麼可怕的,至少有前世作籌碼,就算不能翻江倒海,但保全自己絕無問題。
許娘子再三叩謝,然後讓兩個兒子快樂的去找房間,她則是去張羅小姐要喝的綠豆湯。“小姐知道娘煮的綠豆湯最好喝,想不到是綠豆湯救了娘。”丁小弟奶聲奶氣的說道。
薄縹緲聽到了。
這是什麼話?難道她就是個隱藏版的吃貨?她絕不承認她和花兒住久,被耳濡目染導致的後遺症。
不過,說到花兒這丫頭,也該到京裏了吧?
這幾日她可把京畿的東西南北摸了個大致的方向,像那些個天皇貴胃、達官顯臣就住在靠著京畿中心的海子胡同,她是該找個時間去探探攝政王府了。
她有把握,依照君卓爾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脾性,花兒和張大娘一行人極有可能也跟著他回到百京了。
第十一章 甕中捉鱉成功(1)
子時的梆子一敲過,海子胡同的攝政王府牆頭就輕飄飄的竄上一道穿著黑色勁裝的人影,她像矯捷的貓,縱身跳躍或匍伏前進,在黃瓦白牆和紅柱間輕盈來去,就連森嚴的輪班守衛也沒察覺到她的到來。
攝政王府果然恢宏大氣,她從鍾塔往下看,分中路、西二路、西花園,因為是夜裏,她極目也隻能看到這麼多。
摸準方向之後,她來到茶房,這裏是小道消息最多的集散地,是婆子、門房、小廝喝涼、熱茶,打牌嚼舌根道主子和旁人是非的地方。
她揭下屋瓦,聽了片刻,那婆子、媳婦先是東扯西扯,很快扯到住西跨院的花兒和張大娘三人。
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她也不留戀,很快將瓦片覆蓋回去,悄然無聲的朝著西跨院而去。她離開一盞茶的時間那麼久,媳婦額上的熱汗仍舊一直冒著,她和婆子差在年紀和閱曆,即便演練過無數遍,當前頭的消息遞過來時,仍驚出一身的汗,生怕少說一個字,或多說一個字,壞了王爺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