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費正清:你們,是我在中國最好的朋友(1)(1 / 2)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美國朋友。

年輕的時候,他翻山涉水來到中國,在世界給他樹立的觀念還沒有強硬到不可改變之前,切身地、詳細地了解了中國。他代表著一個新興的夢想,要對一個曾經輝煌、今已落魄的過時夢想給出新的解讀。然後,用美國的視角、學者的情懷、朋友的立場、良善者的心態,在他的美國同胞甚至全世界麵前,打開了一個更深刻、更具象的中國。

而對這個客廳來說,他最大的貢獻就是為我們保存了許多珍貴的第一手資料。在那些資料的勾勒和補充下,這個客廳變得更立體了,出入於這個客廳的主人和客人們也更真實了。

兩個朋友,一個名字

這個在西方被叫作“Peking”的城市確實很“老”了。

從這個古老的國家有了文明的那天起,它就承擔著重要的文化使命。代代傳承,生生不息。盡管屢經滄桑、硝煙不斷,可在數千年的磨礪中,它已經修煉出了一身的底蘊與大氣。就算落魄,也依舊從容、淡定,讓人不可小覷。

瞧,這個幾百年來一直築著城牆的城市,還是美得那麼壯觀、那麼令人敬畏!

世界上已沒有像北平城那樣的其他壯觀了。

——費正清

隻是,那時候,這個隻有二十多歲的美國青年,還不能熟練地用成語表達他的觀感。沒辦法,他雖然研究過漢語,卻沒有那麼高的“道行”——用漢語來形容初入他眼的中國。他隻是震驚、好奇、感慨、新鮮,用熱切而迷惑的眼光打量著這個跟他的祖國完全不一樣的東方古國。

一路走來,他坐船、坐火車,看到的中國幾乎每一寸土地都存在著一種微妙的差異。這個國家地大物博、文化久遠,曾經讓馬可·波羅宣揚成了一個天堂。誰也想不到,幾百年之後,這裏居然貧窮落後到這樣的程度!

他們一度關起了門,不願意,或者確切地說是不屑於去看外麵的世界,直到被外麵的炮聲驚醒,才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變得跟他們當初的想象不一樣了。

而現在,他,一個外國人,主動走進了這個國家,要研究它、了解它。

這是完成他的博士論文必做的功課。

那時候,他還叫作John King Fairbank,隻對這個國家有理論上的認識。他還很年輕,一切都剛剛開始。

那是1932年初,還未從寒冬中徹底複蘇的北平迎來了這個特殊的客人。誰都想不到這次來訪問中國,對這個年輕人意味著什麼。

說實話,年輕的Fairbank也不確定這個被戰火籠罩著的國家會帶給他什麼。他在中國的生活,會是什麼顏色的呢?像清晨薄霧中的灰色,還是像黃昏時殘陽將墜未墜的暗紅?又或者,像他在《不列顛百科全書》上看到的那樣富麗冶豔?

他不知道,但他很期待。

這裏畢竟不是他的故國。他那點兒可憐的漢語,還有舉目無親的現實,雖不至於讓他在中國的生活受到太大的影響,但離融入中國的社會和圈子還是差了些,直到他認識了一對年輕的中國夫婦。

他們迷人而熱情,身上有一種中西合璧的獨特魅力。他們了解美國,還能講得一口漂亮的英語。那時候,費正清剛剛新婚兩個月,與他們“一見鍾情”。不期而遇的時候,誰也想不到這段友誼會持續那麼久。

這對夫婦就是梁思成和林徽因。

“梁,你……能不能……幫我取個……名字?”來北平待了一段時間,Fairbank的中文比起從前在美國時,可算是天上與地下的區別了。可畢竟不是母語,在說話的時候,還是會在音調、語氣上有些“天然”的生硬。

“我看,就叫‘費正清’好了!”梁思成思慮許久,為這位剛結識不久的美國朋友取了一個很有中國特色的名字。

當時的費正清對中國文化所知甚少,當然不會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直到很多年後,費正清第二次來華,因為不想跟陸軍情報局的麥克?費希爾重“姓”,自己把名字改成了“範朋克”,梁思成才告訴他這個名字的寓意:“費正清的意思是費氏正直清廉,且‘正’‘清’兩字又跟英文原名John King諧音。使用這樣一個漢名,你真可算是一個中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