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希望在第二次(1)(2 / 3)

於是加速所有的快樂回憶。螢火蟲,活命水,磕頭蟲、公主王子。蘇三離了洪洞縣,期終考試習慣性冠軍,獎牌、獎杯、銀盾、獎金……還有一年複一年的,一地複一地的花朵。在被囚禁了多年的春天無罪釋放以後,你更加注意地麵冒出來的山杏白杏紅杏花與春天的對話。緊跟著的是白玉蘭與紫玉蘭,朵朵花像朵朵燈籠,頤和園、潭柘寺的巨大的玉蘭樹,經過了老佛爺,經過了孫中山與袁世凱,經過了岡村寧次,經過了蔣,經過了紅旗蔽日,腰鼓喧天,經過了令世界吃驚、令曆史抖顫的紅衛兵運動,他們開放著宣揚著滿足著美化著照舊的同樣的北方的春天。咱們這兒的春天稱得起是熱鬧非凡。梨花仍然白如浪花雪粉。與蘋果花白中顯綠,嫩得出水,嬌嫩欲滴。桃之夭夭,心搖目迷,你太豔了,你不懂保護與深藏,你的命運不會太好。海棠嫋嫋,欲言又止。丁香融解著所有的塊壘,丁香承載著也疏導著太多的悲傷,丁香空結雨中愁,愁多自然無愁無憂,所有的悲苦和憂愁都化作了丁香,小小的糾結的美麗,接受了代表了凝聚了此生來生往生的諸多思緒,夫複何愁?

還有如火如荼、火一樣充滿,又雨一樣落盡的櫻花。還有燦爛的女王王冠式的牡丹。還有鮮豔的新婦芍藥。還有緊湊而又外露欲燃的石榴。還有精致的藥性的夾竹桃。還有繡球與波斯菊。還有泡桐、薔薇、玫瑰、月季、百合,還有玉簪花的裝飾感與雞冠花的不落窠臼。

他為什麼那樣與花朵為敵?與美麗為敵?莫非你繼承了某種除美務盡,視美如虎的中華傑作《紅樓夢》中榮國府王夫人的傳統?

所有的愛情、飲食、男女、膨脹與溫存、滿足與洋溢的幻想。撩開了上衣的瘋女子,喂奶的小母親。電影屏幕上的彈性的身姿與笑靨。聲音,那麼磁,那麼脆,那麼嬌,那麼喘籲籲,那麼如鈴如敲擊如撥動如撫按。尤其是少女少婦的哭聲與笑聲,她們是天地的精靈,是生命的奇幻,是心尖的顫抖,是日月的光影,是星星的窺視,是生命的掛牽與留戀。誰能滅得了她們?還有戴著紅頭巾的蘇聯女工,一團熱氣,兩座高峰。還有衛國戰爭的戰士,跌倒在血泊裏,爬起在血泊裏,勝利在血泊裏,靠的是喀秋莎歌聲的護佑。生活的舞台,曆史的舞台上出現了一隊隊一排排一圈圈的妙齡少女,出現了她們的手臂她們的脖子她們的腰身和她們的旋轉與抬腿,於是曆史前進了,戰鬥勝利了,文明彰顯了,科學發展了。屏幕上也散發出女孩兒的香味。

你喜歡這個世界,你離不開你周圍的人們,不管他們出過什麼幺蛾子,也不論你本身之於他們,是不是幺蛾子,你仍然離不開他們。誰也離不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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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約會,見麵以後立刻雜念全無,除了下周的共青團活動和兩隻發辮甩動的活潑。已經闊別整整六十年一甲子。還有一件毛背心,是她織的,雖然比我大九歲,我仍然永遠記著你。還有那永遠的鋼琴與舞蹈,此女的高雅細嫩,如乳如脂如玉如雪如粉,令我融化。怎能不讚美生命、愛情還有地球上的陽光,陽光下的大樹與小草?還有合唱、獨唱與二重唱。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細又長。河邊林中夜鶯在歌唱。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倩影和笑容永在予心。

重新學會了《喀秋莎》和《頓河的哥薩克》、星海與聶耳、艾青與光未然。儼然的勝利者。紅旗彩旗,仍然鮮豔奪目,廣場大街,仍然車水馬龍。冤者冤矣,死者已矣,錯就錯了,讓我們從頭開始,讓我們再來一次。回腸蕩氣的檢閱,驚心動魄的溫都爾汗,走馬燈式的起起伏伏,低昂婉轉的十裏長街白花哀思……哭的哭了,笑的笑了,罵的罵了,讚的讚了,口號喊了,拳頭揮了,文件學了,態度表了,英明的英明了,恢複的恢複了,判刑的判刑了,追悼的追悼了,追認的追認了,撥亂反正,撥了,反了,改了,端正的端正了,解放的解放了,堅持的堅持了,成真的成真了,成不了真的也就成不了真了。過去的就這樣過去了,今天就果然今天起來嘍!啊哈咿呀啊哈咿呀啊哈啊哈喲喔喲……

電台播放的有不止一種的音樂。街上閱報欄裏的消息有不止一個人的聲音。那才是中國好聲音的季節!好事如潮,好話如海,好心情如風,海風山風野馬龍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