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句集團,完全是須句懷一個人的王國。
\"嗨!\"
須句懷淡然一瞥,難得好心情特地出來用餐,馬上就掃興了。
“好巧呀,又見麵了。\"
\"這是私人包廂。\"
\"這家餐廳的老板是我的好朋友,我特地拜托他讓我進來的。\"
他擱下餐巾,\"他以後不用做我的生意了。\"
\"別這麼說嘛。\"姚妙儀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的行蹤,趁朝顏到化妝室的空檔進來,老實說不光是為了姚家亟需的援助,她自己更想再會會須句懷。\"你的助理未婚妻呢?”她明知故問。
“出去。\"這不是回答,而是他的逐客令。
她大膽不理,豔麗的明眸隨著身軀一步步向他靠近,盛滿受他的吸引。第一眼看到他,她就覺得須句懷俊美得教人心悸,他的氣質很冷,冷得有幾分勾人的邪氣,她一向喜歡這種調調。幾年的變化,他不但更有魅力,眉宇間的氣勢也更冷厲剛強,是她見過最棒的男人了。\"我隻是過來打聲招呼,不需要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吧!就算你不承認咱們的關係,事實還是事實,沒法改變的。\"
說起來也怪他們幾個家族太沒見識,把那些穿鑿附會的蠢話當真,自己破壞了和須句家原就薄弱的感情,想不到這些年來老的死,小的不爭氣,弄得一個比一個頹敗,隻好涎著臉再來求人,真是報應。
不過姚妙儀有自信須句懷不會拒絕她的。瞧,他雖然給了她臉色看,卻沒真的堅持攆她走,還有他的眼睛甚至盯著她性感的低胸領口,男人!她得意地嬌笑。
\"你那個未婚妻呀,比起姓卜的女人是好多了,不過我看她也隻是個孩子而已。\"她坐到他身邊,\"聽你是有計劃地培養她?\"
他往椅背一靠,看她的自動自發。
\"外麵都說她是你找來的玩偶,真的嗎!這種沒個性的娃娃有什麼好玩的!\"
\"你聽說的事情倒不少。
“我關心你!誰像你一樣無情。\"她順勢搭上他的肩膀,渾身上下展露熟豔的風韻。
須句懷垂眼,看她血腥的指尖。
\"唉,你真的一點都不幫忙!\"見他未露慍色,姚妙儀更進一步把頭靠上,試探地問。\"這麼冷血,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太好吧!\"
\"你在威脅我?\"
\"我在求你給我們姚家指一條生路。我可是從不跟男人低頭的,今天為你算是破例了,看在我媽是你親阿姨的份上,過去有不對的我都在這裏賠罪了。怎樣,你也破個例幫我們渡過難關吧?\"她說盡好話。
\"你的麵子不夠大。\"
\"你!\"
\"如果是這件事就不必談了。\"
姚妙儀咬咬唇,有些看惱,瞪著一臉冷酷的須句懷。天,這麼近距離,他的清俊更是迷人,她不禁心顫。\"那……如果是別的事呢?\"
他深逮的眼晴看她,看到她暖昧的神色。
\"你那個小未婚妻什麼都不懂吧?\"
\"你要說什麼?\"
她微笑,\"少來了,我想說什麼你會不知道!她一定不好玩,那麼嫩.隻有澀味而已,滿足不了你的,你另外還有其他紅粉知己對不對!以你的條件,多得是女人為你瘋狂。\"她更傾近他的臉龐,\"就連我,都禁不住動心……\"
酒紅色的唇膏幾乎與他相印,畫麵十分挑逗。
須句懷動也不動,\"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一直都好喜歡你。\"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抱我比抱那小鬼有意思多了。\"在她看來朝顏清麗的外表就像小孩子,根本比不上她。
“你連自己的表弟也敢勾引?\"
\"喲,現在就承認是我表弟了?”她揚眉嬌笑,陶醉地欣賞他的冠玉之貌。\"你俊得讓人無力抗拒。\"一般男人都抵擋不住這等誘惑的。
須句懷任姚妙儀親近,手往她的腰肢上移,摸到豐滿的胸口,她露出笑容想要親他,突然,他用力一推,姚妙儀冷不防摔到地上,跌了個可笑的姿勢。
\"哎喲!\"她花容變色,簡直不敢相信。
“婊子。”須句懷冷漠地低嗤。
“你——\"他居然敢這麼對她!
\"給我滾遠一點。\"
姚妙儀爬起來.羞憤交加,她惡狠地諷刺道:\"你敢罵我,你自己呢!哼,裝什麼清高,還不是婊子生的!\"他的身體像被針孔了一下,森冷地瞪她,表情相當嚇人。
就在姚妙儀以為自己要遭殃時,朝顏走了進來,她剛好聽到後麵這段話,錯愕地楞住。
須句懷臉色晦暗,他不知道她站在那兒多久,聽到了多姚妙儀鬆了口氣,但心裏仍十分不甘心,故意走到朝顏身邊對她:\"我可真佩服你,敢待在他身邊,須句家的血和正常人不一樣,跟著他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試試看吧,有一天死得很難看,可別怨我沒警告你!\"說完跺著腳離去。
同樣的話,她也聽鍾芬過。朝顏望向須句懷,他也正看著她,並且搖頭。
\"什麼都別問。\"
照片上的人麵容臒瘦,神態嚴肅,蒼老的眼睛閃著犀利的光芒。他是須句智柏,叱吒一時的企業元老,江水東去如今隻留在青耳石做的墓碑中。
朝顏雙手合十跟著須句懷默祭,未幾,她張開眼,墓園的風有些冷,他卻文風不動,她靜靜注他被吹亂的額發。他有秘密。這幾天她一直想著姚妙儀說過的話。他的家人,是造成他性情冷漠的原因嗎?為什麼他聽到姚妙儀那麼時,臉色鐵青充滿痛苦?
為什麼不告訴她?
這座私人墓園埋葬著須句家的曆代先人,他的父母應該也在這些安息的靈魂裏吧,可是須句懷從來隻有祭拜祖父的墳。朝顏悄悄離開他身邊,往前方走去,在隱蔽的深處,她看到兩座並立的石碑,直覺地靠近
\"你走進來做什麼?\"有人拉住她。
\"我……\"
須句懷看了墓碑一眼,放開手。\"該回去了。\"他,轉身。
“你雙親的墓呢?不祭拜嗎?\"她問。
他停了一下,頭也不回。\"今天是我爺爺的忌日。\"
\"可是你沒有來拜過他們,是不是!\"她忍不住。
\"他們死的時候我人小,沒有印象也沒有感情。\"
\"他們……是怎麼過世的!\"
他有好幾秒的沉默,然後看她。\"我告訴過你了,什麼都別問。\"
\"連我也不能說嗎?”她以為他們之間沒有隔閡,她關心他,才禁不住希望了解。
\"收起你的好奇,已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須句懷的神色如這天的天氣一般陰暗,複著烏雲。
朝顏噤口,但掩不住受傷的表情。
\"別這樣看我。\"他拍拍她的麵頰,看看天空,牽起她的手離開。
有人在此時走近墓園。
\"候律師。\"朝顏喊。
侯叔敦一身的黑,顯然也是來緬懷故人。他對朝顏微笑,再看須句懷,\"來看你爺爺了?\"
“是的。\"
\"他一定很高興。\"
沒有更多的交談,須句懷的態度是原因,淺淺的頷首就算道別。朝顏跟在他身後,她回過頭,看見侯叔敦輕歎一聲。
夜裏下起了滂沱大雨。
朝顏心情煩躁,翻來複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起身看著窗外的雨滴。也許還不習慣與人共寢吧,前些天她想回自己的房間,卻被須句懷的臉色乖乖召過來,他喜歡摟著她睡,她也隻好由他。側過身,她眷戀地凝他的容顏,卻見須句懷的眉間沁著冷汗。
“放手……”
怎麼了?她碰到他的身體,好冰。他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攢著眉,麵色蒼白,嘴裏喃喃囈語,極不安穩。朝顏搖他。
\"放開我!\"須句懷大力揮開她,同時睜開眼。
\"你作惡夢了。\"她撫著手,好痛。
他喘氣,回到現實,懊惱地低語:\"是呀,又來了。\"
難道這不是第一次?他經常作惡夢?\"你夢見了什麼?他看她一眼,不思答複。
\"是不是……你的父母?
\"你……\"他臉一沉。
\"告訴我好不好?”如果回憶是痛苦的,她更希望他告訴她,讓她幫他負擔,減輕痛苦。
但是須句懷什麼也不,歎了口氣,將她拉近。
\"做什麼?\"
\"吻你。\"他欺倒她,親吻她的嘴唇,也堵住她的聲音。這是很不高明的回避方式,她討厭這種手段。
\"不要!\"
他退了開,居高臨下與她對峙,雙手擱在朝顏身側,對她的拒絕不甚適應,但很輕易地又將她的防備撤除。他的眼睛就是武器,她抗拒不了。大約隻有兩秒,她就知道自己投降了,身上薄弱的屏障被卸下,他重新吻她,唇齒相濡,冰涼的身軀跟著生熱,他激烈地吮求,天在旋、地在轉,一個翻騰,她反壓在他身上。
窗外的雨凍不了屋內的熾火、交融的靈魂。
\"我愛你。\"深刻的心情,她要讓他知道。
\"不要離開我。\"
這是須句懷的回答,和她的期待截然不同。朝顏的身子不知怎地一凜,想起卜鈺蕾所說的話。
\"朝顏!\"
\"侯律師,別來無羔。\"
\"別來無羔。\"他頗意外她會到事務所來。
她必須來,候叔敦……應該有她想要的答案。他請她到會客室,吩咐助理端來兩杯茶。
\"聽說你們訂婚了,真好。\"
\"您好像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當然,你們倆很登對,很適合。\"
真的嗎!\"您的風濕痛還好吧!\"
\"還好。\"他微笑,“上了年齡的人哪,總有幾個地方不聽使喚,再過幾年也要準備退休了。\"
“候律師才五十出頭,還早呢。\"
\"嗬嗬,謝謝你。\"他細心打量她,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事問我,朝顏!\"
而對侯叔敦的敏銳,她坦然點頭。\"我心裏一直有些疑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不了解他。\"
\"懷?\"
\"請您告訴我,侯律師!\"
\"你想問什麼?\"
\"您曾說過他陰陽怪氣。他的個性冷僻、對人缺乏信任不是天生的吧,為什麼?和他的父母是否有關?他們是怎麼去世的!\"
她的問題讓候叔敦一怔,臉色黯淡。\"你想知道的就是這些!\"
\"是的。\"
\"懷怎麼說?\"
\"他什麼郴不說,每次我一提就像犯了禁忌。\"
他點點頭,放下茶杯。\"很抱歉,我也不會告訴你\"\"
\"候律師!\"她以為他會願意解開她的困惑。
\"既然他不讓你知道,我也不應該多嘴。\"
\"為什麼?你和錦嫂一樣,處處細心替他考慮,他卻對你們冷漠至極,你不希望改變嗎?\"
\"我很希望,可惜沒有能力。\"
\"因為他不信任你。\"她蹙眉,\"這太奇怪了!\"
他的表情竟是不然,\"不奇怪。我有何值得信任呢!卜明達為須句家賣命三十多年,他都會窩裏反了,何況是我這個外人,懷如何知道我是不是也在暗地算計著他!\"候叔敦竟然這麼想。
\"不會的。\"
\"你畢竟還單純,很多現實未曾經曆,並不了解。\"
\"那就告訴我?\"
\"如果你真想知道,就應試著自已打開他的心。你是懷最親密的人,和他相處的時間多過於我,若是有心,焉有不成之理。\"候叔敦說,殷切地盯著她。
朝顏搖頭,她不是沒有嚐試,然而就連一點點回應的愛也是奢求。不安感在她心中發酵,而且擴增。她對須句懷的意義,也許根本不如她自以為的特別。
\"很遺憾,這件事恐怕隻能靠你自己。\"
朝顏若是以為候叔教會幫她,顯然是完全錯估了,他不愧是須句家的老律師,口風一點兒也不鬆。得不到想要的解答,她失望地離開律師事務所,帶著憂鬱的心情流連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