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大人正在吃飯,突然聽見外麵傳來很激烈的水聲。等到父母衝到水缸邊去才發現三毛頭朝下、腳在水麵上,拚命打著水。當家人慌張中把她提著拉出來時,她不但不哭,反而鎮靜地說一句:“感謝耶穌基督。”說罷,一口水輕輕地吐了出來。
之後還有一次意外發生,三毛騎腳踏車不小心掉進了一口廢井裏。井底昏暗狹窄,可受傷的三毛卻沒有哭鬧喊叫,而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從廢井裏爬出來之後,雖然兩個膝蓋磕得白骨外露,她竟然還微笑著說,爛肉裹著一層油的脂肪很好看。
在她的人生解讀中,生活裏,無處不見美的存在。
個性鮮明的她總是有著自己獨到的眼光,枯燥的生活總是能在她的眼眸中折射出美麗的光彩。三毛的媽媽在回憶女兒的童年時說道:“三毛,不足月的孩子,從小便顯得精靈、倔強、任性。話雖不多卻喜歡發問。喜歡書本、農作物,不愛洋娃娃、新衣裳。可以不哭不鬧,默默獨處。不允許同伴捏螞蟻,蘋果掛在樹上,她問:是不是很痛苦?”
三毛似乎一點都不對這個世界感到吃驚,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合理。而這樣的心態,也讓她無懼戰爭的恐怖。
幼時的三毛,雖然有著許多超乎常人的特質,但她仍是一個孩子,一個天真善良的孩子。為了收藏更多酷愛的糖紙而偷了母親臥室裏的五塊錢,可是這筆當時的“巨款”一直折磨著她的小小心靈,握在手中那一張紙幣被汗液濕濕地裹著,實在熬不過內心的掙紮,三毛又悄悄地把錢放了回去。她還有那屬於自己的小小良心和原則不願意去打破。
作為一個典型的B型血女孩,三毛是敏感的,也是驕傲的。生性隨意自然,這個快樂的天使卻也很容易一腳踏入泥濘的陰雲中不可自拔。就像她愛看雨,卻也喜歡明媚的太陽。這種矛盾,讓她感受更多的快樂,也在她心中浸染著一股淡淡的哀愁。
在典型知識分子家中出生的她,有著和父母截然相反的性格,她更加像她的祖父。她覺得祖父就如同《亂世佳人》裏的男主角瑞德·巴特勒充滿魅力,她的祖父十四歲就獨自在上海灘闖蕩,從小學徒,到自己經商,最後發跡為大企業家。回到故鄉後,他建醫院、辦小學、修橋鋪路用一生積蓄去做善事,最後在廟院中安度餘生。祖父的卓越和偉岸,在三毛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毛從小便是這樣與眾不同,插著自由的翅膀,無人能夠束縛住她的靈魂。憑借著一腔熱血,堅強地活著,就如同戰火中堅強怒放的薔薇,那樣明豔奪目,給了世人最美的驚豔色彩。
戰火,初生的宿命薔薇
人的精神,像一棵樹,深深地紮根於腳下的土地。於是,每當邁動腳步,走向他方,一縷鄉愁,會縈繞在靈魂中,纏繞著心中的夢。這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不是金階華殿、瓊樓玉宇、而是我們情感所依的故鄉。
戰爭年月,炮火相摧,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遠離家鄉。三毛自懂事起,就開始隨著父母奔波。生在重慶,又去了南京,後來又輾轉從上海去到了台灣。一路的顛沛流離,一路的辛酸悲苦,在三毛的心底刻下了最早的“流浪”烙印。
戰火下的記憶多多少少留在了往昔的時光之中。若不是因為亂世,也不會有這不盡的輾轉與日後思念的不安。雖然三毛後來極少提到,但是足可以想見在那個炮火連天的年代裏,一個未曾涉世的小姑娘緊緊地拉著母親的手,一路辛苦地奔波。而途中她的目光所及,都是和她一樣,在戰爭中遷徙流亡的身影。
弗洛伊德說,一個人幼年的記憶會影響他以後的行為和生活,雖然他可能並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但那些記憶卻都藏在他的潛意識中。或許正是因為幼年逃難的經曆,使得三毛變得比別人更易於反抗現實。
比三毛大三歲的姐姐陳田心和她一見同證。在不諳世事的年紀離開故土,成長之地變為長久定居的台灣,或許對於某些善忘的孩子而言,哪裏又有什麼鄉愁呢?可是偏偏,這樣一個孩子卻是最“想家”的那一個。在南京的家裏,她度過了一段美妙時光,沉澱在記憶裏,變得溫軟,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