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任職有風險(3 / 3)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會安排的。”

“我去了普陽,一屆也隻有五年,很快就會回來的,這五年就算我虧欠你的。”石星這麼說,是因為他奉行“中年夫妻情更深”的理論,這五年夫妻基本分居,聚少離多,對妻子是個虧欠。

穀幽蘭是個知識女性,事業心強,對於床第之歡並不十分看重;石星要她不拒絕,盡一個妻子的本份和義務,但從來沒有主動過。她說:“我不在乎這個。”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氣鼓氣脹的。”

“我就不明白,為什麼要調你去普陽?”

石星故作輕鬆地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穀幽蘭說:“我看還是你的政治野心在作祟,想往上爬。你不想想,這十多年裏,你從團縣委副書記爬到了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現在又爬到了縣委書記,已經爬得夠快的了,以後是不是還要往市委書記、省委書記的位置上爬?”

“你說這話就不實事求是了,什麼是往上爬?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你見我什麼時候跑過官?都是我工作幹出了成績,上級重視的結果。就按你說的是往上爬,這又有什麼不好?職位越高也就越能發揮才幹,這也是人生價值的體現。就不說人生價值,職位與待遇成正比,對家庭也是一種貢獻。”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不是;正因為我對你的為人了解,你幹個副職還行,指一方打一方,認真負責,親力親為,幹出了成績,上級器重,百姓稱好;可是要你當一把手,我看有點懸。”

“這話就沒道理,一把手都是從二把手三把手提上去的,憑什麼我就有點懸?”

“憑直覺,你最好不要當這個縣委書記。”

“為什麼我就不能當縣委書記?”

“我怕你出事。”

“笑話,能出什麼事?”

“縣委書記是官員腐敗的高發地。”

石星大吃一驚,一個不過問官場的教書匠,竟如此不友好地評價官場,作為官場的一員,當然不能苟同。他說:“危言聳聽,你見哪個縣委書記腐敗了,我們琪橋縣委書記就不腐敗,我們南平市也沒有出一個腐敗的縣委書記。”他說到後麵底氣就不足了,他也知道有腐敗的縣委書記,隻是覺得離自己很遠。

“這不是危言聳聽,你隻要到網上百度一下就知道了。現在是網絡時代,信息發達,網上曝光的那些縣委書記,受賄的錢動輒就是上百萬上千萬,包養的情婦是幾十上百,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這你就放心好了,我跟他們不一樣,為官十多年,從不貪財好色,當常務副縣長,經我手批的款子,少說也有幾百萬上千萬,我沒有從中回扣過一分錢的好處費;至於玩女人,更是沒有的事,要是有,早就滿城風雨,就是紀檢不查,老婆大人你麵前也通不過,你比紀檢還厲害,我敢嗎?”

“這話我相信。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了,你是縣委書記,一個縣的一把手,黨政財權一手抓,大權在握,高度集中,就像古代的諸侯,地方上大小人物都尊敬你,誰不是有求於你、巴結你,身邊的人都恭維你,在這種環境下,你難免不得意忘形,私欲膨脹,還能保持正常人的理性嗎?隻怕是賄賂的錢照收不誤,送上門的女人盡悉笑納,結果成為了不折不扣的貪腐分子。”

石星說:“沒這麼嚴重,我免疫力強,還有紀檢部門監督著。”

穀幽蘭說:“問題就在這裏,你是一把手,誰來監督你,由老百姓來監督你,顯然不可能,由下級來監督你,他們敢嗎?隻有上級才能監督你,可上級也是鞭長莫及,等到發現問題,已經為時已晚,結果是琅鐺入獄,淪為階下囚,隻好苦著臉說,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父母妻兒,到此時說這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說的有道理,也不全對,全國有2800多個行政縣,就有2800多個縣委書記,貪腐的隻是少數,90%以上的縣委書記是好的,我們看問題要看主流。”

“有一個就夠可怕的了,別人我管不了,你是我老公,我不得不管,你要是出了事,我和燕燕怎麼辦?我如何去麵對我的學生,燕燕如何去麵對她的同學?我們不想夫貴婦榮、父尊子貴,我們隻想過平常人的生活,有尊嚴的活下去。”

石星聽了很感動,穀幽蘭並非是不願意他去普陽當縣委書記,是擔心自己出事,是為他作想,為這個家作想,盡管這份擔心有點多餘,但是妻子的一片好心。他說:“你放心,我能把握好自己。”

談話總算結束了,石星說:“睡吧,你明天還要起早。”

夫妻二人也就躺下了,石星本打算耕責任田的,這一番談話下來,也就沒了興致,他得好好地掂量掂量妻子說的話,把它作為警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