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元月14日,星期一,琪橋縣委派縣委辦公室主任,乘坐縣委書記的奧迪車,送石星去南平市,普陽縣來接石星的人已經在市委招待室等候了。陳漢文介紹一位40歲左右的中年人說:“這是普陽縣委辦公室主任馬笑天,是專程來接你的。”
馬笑天伸出手,笑容可掬地說:“歡迎石書記。”
石星握住馬笑天的手,說:“感謝,感謝。”
馬笑天指著身邊一位30歲左右的年輕人說:“石書記,這是你的專職秘書徐誌華,小徐是師大中文係畢業的,筆杆子來得,是我們縣委的秀才,還是個文藝青年,我們機關出牆報出刊物,都是由他主編。”
徐誌華長得白白淨淨眉青目秀,像個秀才,石星握了握徐誌華的手,說:“我也是師大中文係畢業的,我們是校友,我是90級的,你是哪一級?”
徐誌華笑了笑說:“我是01級的,晚了11年,你是學長。”
因為是同係校友,倆人就有了一種親切感。
馬笑天又介紹了另一位20多歲的年輕人說:“這是你的司機杜海。別看杜海年紀不大,開車的技術很不錯,人也活泛,還會武功,能當半個保鏢用。”
石星跟杜海也握了手,說:“後生可畏。”
杜海說:“石書記,你放心好了,有我在,絕對保證你的安全。”也許是專門給書記開車,他一點陌生感都沒有,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石星笑著說,沒這麼嚴重吧。 因為就是一個簡單的接和送,也就沒有什麼儀式,走什麼程序,陳漢文問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石星和馬笑天都說沒有。陳漢文說,那你們就走吧。馬笑天問石星,行李帶來沒有?石星說,帶來了,在車裏。
一行人離開接待室,來到停車坪,石星站到了奧迪車邊,不一會,一輛牌照為×G—01888的寶馬轎車開過來,這是一個吉祥數字,自然表明了寶馬車主人的身份不同一般。兩輛小車打開後尾箱,徐誌華和杜海把行李從那奧迪車裏搬到寶馬車裏,兩個鋪蓋卷,一個大拉杆箱,還有一個紙箱子,把寶馬車的後尾箱塞得滿滿的。馬笑天說,石書記帶這麼多的東西?石星說,都是些生活必需品。
石星跟陳漢文和送行的人握手道別,陳漢文和送行的人揮手道,一路平安。石星向寶馬車走過走,杜海早就站在車門邊,打開後排座的車門,一隻手擋在車門上方,迎接石星上車;這個動作很標準,像是受過專門訓練似的。
高速公路的入口處,一塊電子顯示屏,滾動著顯目的紅色字體:“雨霧霜雪,車輛緩行”。連續的陰雨天氣,高速公路路麵濕滑,寶馬車平穩地行駛著。馬笑天說:“石書記,今天的安排是這樣的,中午在機關食堂開一個小小的歡迎會,就算是給石書記接風,參加者是縣委常委和四大家的主要領導,大家見個麵認識一下,有利於開展工作。下午石書記就休息,熟悉一下工作環境,晚上要徐誌華和杜海陪你逛逛縣城。”
石星說可以,又問:“我住哪裏?”
馬笑天說:“住縣委招待所,那裏有一套房子,是專門給縣委書記準備的,以前伍寶山書記就住在那裏,裏麵什麼東西都有。”
石星知道現在的縣委招待所也市場化了,由私人承包,講求的是經濟利益,長年在招待所裏住,生活上是很方便,但花費肯定不少,盡管這筆花費不用他個人承擔,但縣委也減少了承包收入,自己也有享受特權之嫌。他說:“招待所遠不遠?”
馬笑天說:“有點遠,在老城區的華天東路,不過有專車接送。”
石星覺得每天有專車接送上下班,這個縣委書記也夠威風的,小車的損耗和維修,還得專門養一個司機,這些都不算,單是汽油錢就不少,椐CCTV新聞台報道,中國的油價比美國還高,這又是一筆大開支。目前國人對龐大的公車開支很有意見,在全國人大會議上,人大代表對此也提出過尖銳的批準。有的地方也嚐試過公車改革,但沒改出個名堂來,甚至越改越糟。大環境如此,石星也無奈,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少坐公車,或者不坐公車。這種想法還不能表達出來,在行動中也不能表現出來,如果表現或表達出來了,自然而然地損害了隨意使用公車這部分人的利益,又不利於團結。
石星記得華天東路和縣委大院的位置,中間還要過寶溪河大橋,上下班高峰期一定很堵,說:“招待所是遠了一點,從招待所到縣委,要經過人民廣場、迎賓中路和寶溪河大橋,會不會堵車?上下班可能不方便。我在琪橋縣工作時是住在家裏,住招待所怕不習慣。縣委有沒有機關宿舍?我是一個人,有一個單間就行了,行李鋪蓋我都帶來了,還是住機關宿舍為好。”
馬笑天說:“機關宿舍是有,有沒有房間就不知道了,我去問問後勤主任。”
石星說,到了普陽再說。此後就再也沒話說了,車內顯得有點沉悶,馬笑天對前麵的杜海說,來點音樂。”杜海打開音響, 音箱裏首先傳出一陣笑聲,接著有一個做腔拿調的男聲說,我再給大家說一個笑話,杜海還想調換,石星說:“就聽聽笑話。”
話說甲乙倆人因故發生爭執,甲上訴到縣衙,為保訴訟獲勝,就買了條鯉魚,將一個金元寶塞進魚嘴裏,然後提著鯉魚送給縣官。乙聞訊後,立馬買了個豬肚,用金元寶把豬肚塞滿,也送給了縣官。公堂審案,縣官判乙勝訴,甲不服大叫:“老爺,小人有理呀!”說著,左手做提拎姿式,右手做指示狀,是在提醒縣官,我昨日送了條鯉魚,裏麵有禮金。縣官心知肚明,驚堂木一拍,也打著手勢大聲喝道:“休得,你隻有一點點小理,就大呼小叫,人家(指乙)是一肚子大理,卻一聲都不吭,本官是審得清楚,斷得明白,理多者勝訴!”縣官說的理是指禮金的禮。四人都笑了。
馬笑天說:“這笑話編得還有點水平,隻是不真實,送禮哪有把錢裝進魚嘴裏豬肚子裏的,也不嫌髒,用個盒子裝好就行了。”
徐誌華說:“這還說得過去,還有更不真實的,你們看過《獨立縱隊》沒有,火鳳凰火線產子,還是難產,就憑一個毫無醫學知識的大姑娘,在郊外一間簡陋的茅草房裏,沒有任何人的幫助,僅靠一把手術刀,成功地為火鳳凰進行了剖腹產,已經夠神奇了,更神奇的是,火鳳凰產後背上剛剛出生的嬰兒,立即參加了戰鬥。”他是奶爸,妻子雖是順產,但為了保險起見,產前他們做了兩手準備,順產不成就剖腹產,所以對剖腹產也有所了解。
馬笑天說:“鐵梨花也太邪乎了,不需要任何測定方位的儀器,準確無誤地把地道挖到三姨太的房裏,地板磚也沒弄壞一塊,讓她當五姨太屈才了,應該調到礦山去當掘進工程師。”他是從工程兵部隊轉業回來的,對掘進有所了解。
石星說:“在《大西南剿匪記》中,剿匪部隊舉行交誼舞晚會,就更不符合曆史事實了。交誼舞是舶來貨,在繁華的大城市,在上流社會的社交活動中,跳交誼舞是可能的,但在偏僻閉塞文化落後的大西南農村裏;剿匪部隊的戰士大都出身貧苦農民,文化程度不高,男女授受不親的影響根深蒂固,他們會跳交誼舞嗎?敢男女摟抱著晃來晃去嗎?更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舞會的伴奏音樂是前蘇聯的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這首歌創作於1956年,1957年才傳於中國,大西南剿匪發生在1950年,是大西南剿匪穿越到了1957年,還是蘇聯的作曲家提前穿越到了中國?”
石星讀大學時,各係的學生會經常組織周末舞會,借用餐廳作舞廳,搬來音箱就行了,參加舞會的自然是學生,門票很便宜,一元錢一位,懷著好奇的心理,石星和穀幽蘭正在戀愛,也去跳,伴奏音樂中就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們屬於初學階段,還蠻上癮,每個周末都去跳,基本步伐是學會了,但總是放不開,沒有那種翩翩起舞的美感,倒像是鴨子在左右搖擺,也就跳舞的興趣不高,看別人跳舞的時候多,對伴奏的音樂也就知道不少,時不時的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