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帶來了一絲涼意,也吹散了他額前的發絲。
他抬手將頭發捋到耳後,目光再次投向遠方,那裏,天空與大地交融成一片混沌,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未知與挑戰。
“黃大哥,你到底在哪裏?”他心中默念,語氣中既有期待也有恐懼。
他深知,自己不能在這裏久留,必須盡快找到黃大哥,或是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他站起身,將馬鞍袋重新整理好,確保每一樣物品都歸位。
然後,他抬頭望向天空,試圖從那些變幻莫測的雲朵中尋找一絲指引。
但天空依舊沉默,沒有給他任何答案。
“罷了,既已至此,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心中暗下決心,轉身準備離開。
但就在他邁出步伐的那一刻,一陣細微的聲響從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讓他瞬間警覺起來。
他迅速抽出隨身攜帶的短刀,緊握在手中,目光如炬,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那聲音似乎又消失了,隻留下他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是誰在那裏?”他厲聲喝道,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但回應他的隻有更深的寂靜和偶爾傳來的蟲鳴。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塑,隻有那雙緊盯著草叢的眼睛泄露了他的緊張與戒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陣聲響再也沒有出現。
最終,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短刀,心中卻依舊難以平複。
“或許,是我太過緊張了。”他自我安慰道,但那份不安卻如同陰雲一般,始終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明白,在這亂世之中,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才能在這片混沌中找到一絲生機。
“黃巢兄的解狀與家狀還在,這是他赴京趕考的全部希望。我不能放棄,或許,他也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他暗自下定決心,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夕陽的餘暉將他騎著白馬的孤獨身影拉長,投射在斑駁的地麵上,與周圍荒涼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終於,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熱鬧起來,一座簡陋卻透著幾分生活氣息的市鎮映入眼簾。
他停下腳步,目光在鎮上的幾間酒肆客棧間遊移,最終選定了一家看似人聲鼎沸之處,決定進去歇腳並打聽黃巢的消息。
踏入客棧,一股混雜著食物香氣與煙火氣的氣息撲麵而來,曹憶織微微皺眉,卻也感到一絲慰藉。
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幾樣簡單的吃食,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一旁圍坐的一群人吸引。
那群人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一位穿著粗布衣裳的漢子大談特談,那漢子手舞足蹈,聲音洪亮,顯然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
“諸位可曾聽說?前幾日我途經一片荒涼之地,嘿,那可真是險象環生!”
漢子故意壓低聲音,引得眾人更加好奇地湊近。
“哦?快說說,到底怎麼了?”有人急不可耐地催促。
漢子神秘一笑,繼續說道:“我正趕路呢,突然就從林子裏竄出一夥人,穿著盧龍軍的衣甲,那凶神惡煞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善茬。他們攔住我的去路,說是要借點盤纏,嘿,那哪是借啊,分明就是搶!”
眾人聞言,紛紛露出憤慨之色。
圍坐著的眾人,都有著一張張疲憊而憂慮的臉龐。
四周是低沉的交談聲,夾雜著偶爾的歎息,仿佛連空氣都沉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哎,這藩鎮盧龍軍,說起來都是淚啊。”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手捧著半碗糙米,苦笑了一聲。
“那天,我不過是想帶著家小去投奔親戚,沒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盧龍軍的那些個混賬。他們見人就搶,見財就奪,我拚了命地逃,才保住了這條命。”
旁邊的一位老嫗,眼眶微紅,聲音顫抖:“我老婆子也是,我那可憐的老伴,為了保護我和孫兒,跑得慢了些,被那些兵痞子一腳踹倒,連哭喊的機會都沒有……”
她說不下去了,用枯瘦的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曹憶織的心卻猛地一緊,她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