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他簡潔有力地吐出一個字,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既期待真相大白,又憂慮事態的複雜與嚴峻。
張絳深吸一口氣,緩緩展開密信,開始詳細彙報:“經過多方查證,那些所謂的‘盧龍軍兵痞’,實則多為陳行泰將軍麾下之人。他們假借我軍之名,肆意妄為,實則是為了嫁禍於節度使您。”
史元忠聞言,臉色驟變,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陳行泰……”他喃喃自語,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與憤怒,“他為何要如此做?”
張絳繼續說道:“據我調查,陳行泰此舉,意在激起民憤。他深知,若盧龍軍名聲受損,節度使您作為主帥,首當其衝。民憤一旦累積到一定程度,朝廷與民間勢必會對您施壓,要求嚴懲不貸。屆時,他便可趁機發難,以‘平亂’之名,行篡權之實。”
史元忠聽後,沉默良久,心中的震驚與憤怒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他苦笑一聲,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與悲哀,“陳行泰,你好狠的心計。”
“節度使,我們必須立即采取行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提醒道,目光中閃爍著決絕。
史元忠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後,沉聲道:“你繼續說,可有證據?”
他深知,在這場權力鬥爭中,證據是扳倒對手的關鍵。
張絳連忙從懷中取出幾份密函和證物,一一呈上。
“這些是從陳行泰親信手中截獲的書信,上麵詳細記錄了他們的計劃與實施細節。還有這些,是從那些‘兵痞’身上搜出的財物,上麵刻有陳行泰部隊的標記。”
史元忠接過證據,仔細翻閱,越看越是心驚。
他沒想到,自己一直視為同僚的陳行泰,竟會如此陰險狡詐,為了權力不擇手段。
“好一個陳行泰,好一個嫁禍之計。”他喃喃自語,語氣中滿是憤怒與失望。
張絳見狀,暗忖:“將軍此刻定是心亂如麻,但形勢緊迫,容不得半點遲疑。”
於是,他鼓起勇氣,提議道:“將軍,我們必須盡快將這些證據呈報朝廷,揭露陳行泰的真麵目。同時,加強軍紀,嚴懲那些真正的‘兵痞’,以正視聽,挽回民心。”
史元忠聞言,目光漸漸堅定起來。
他深知,這場鬥爭已不可避免,唯有迎難而上,方能守護盧龍軍的榮譽與百姓的安寧。
“好,就按你說的辦。”他果斷決定,心中已有了計較,“我會親自上書朝廷,請求徹查此事。同時,加強巡邏,嚴明軍紀,絕不讓那些敗類再有機會為非作歹。”
張絳聞言,心中大定,連忙躬身行禮:“末將領命!”
書房外,黃巢屏氣凝神聽著,心中震驚不已。
他萬萬沒想到,那些橫行霸道、欺壓百姓的盧龍軍兵痞,竟是陳行泰的手下所為,而這一切,竟是為了嫁禍於史元忠。
一股憤怒與不甘在他胸中翻騰,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場遠比想象中複雜的陰謀之中。
黃巢深吸一口氣,決定冒險露麵,與史元忠對質。
他緩緩抽出赤霄劍,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書房內的兩人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驚得猛然站起,史元忠與張絳的眼中均閃過一絲驚愕與戒備。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節度使府邸!”張絳率先喝道,手已悄悄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黃巢目光如炬,直視史元忠,聲音沉穩。
“在下黃巢,特來求見盧龍節度使,有要事相告。”
“啊?黃,黃,黃巢!”張絳大吃一驚,抽出長劍, 作勢欲刺。
隻聽“啪”地一聲輕響,張絳手腕劇痛,手中長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低頭一看,竟是一枚銅錢擊在手腕上,手腕上一片淤青。
“真,真的,真的是黃巢!史節度,線報上說的,都是真的!”
史元忠上下打量了黃巢一番,見他氣宇軒昂,不似尋常刺客,心中的戒備稍減。
但仍是謹慎地問道:“黃巢?莫非是屢屢在兵痞手下拯救百姓的那位黃大俠?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黃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開口,將自己在路上所見盧龍軍兵痞欺壓百姓的惡行一一道來,最後話鋒一轉,直指要害。
“然而,今日我潛入府中,卻意外得知,這一切竟是陳行泰所為,意在嫁禍於節度使。史節度,您作何感想?”
史元忠聞言,臉色驟變,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能如此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