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他低低的在我耳邊說,“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和扶徹走吧!”
話音剛落,門外遙遙飄進來一個清澈貴氣的聲音“她會和我走的。”
我渾身一震。
抱著嶽明的手不自覺的鬆了。
嶽明有些頹然。
我抓著裙角無措的站起來,在原地怯怯的看著伴隨著大雨逐漸走進來的扶徹。
“徹哥哥,我······”
扶徹沒有看我一眼,也沒有對我說說任何話,隻是徑直走到嶽明麵前,再次重複了一遍“她會和我走的。”
嶽明不語,靜靜看他。
我急了,連忙衝到他們兩個人中間,連眼淚都還沒擦幹,就慌忙道“我不會回去的!”
兩個人同時愣了。
我看偷著眼看了一下扶徹,本來還想看看嶽明,可是卻發現,自己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隻能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悶悶的說“我不回陰間,我要回羊峒。”
“別任性!”扶徹伸手手強硬的拉住我的手腕,嶽明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做,扶徹握著我的手抓得更緊了,把我拉到身邊,黑著臉道“你知不知道現在羊峒有多危險?”
我咬著唇,不說話,他拉我,我怎麼都不走。
“跟我回去。”扶徹的聲音冷了起來,我依舊死死咬住唇,不說一個字。
突然之間,扶徹拽我的手力氣猛地大了十倍不止,我痛的驚叫了一聲,他卻猛地甩開拉著我的手高高抬起來,我下意識一擋,可是等了半天,預料中的疼痛也沒有落下來,我微微睜開眼,之間他拳頭捏的咯吱咯吱作響,臉色黑的像是閻羅,見我看他,他一字一句的問我“你,跟不跟我回去?”
“···不。”我心裏虛了,但是還是倔強的道。
話一說完,他突然衝過來一把捏住我的肩膀,掐的我的肩胛骨疼的要命。
他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突然間,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忙伸手去,想要捂住他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可還沒等我捂上他的嘴,他就脫口而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舍不下這個人!!!”
轟隆一聲,腦子裏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我瑟縮著往後退,扶徹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有些懊惱的想過來抓我的手,我一直往後退,撞倒了一地的筆墨書紙。
一地的狼藉裏,我再也忍不住了,丟下狂怒的扶徹和無言的嶽明衝進雨裏,瘋了一般使出縮地的功夫狂奔回羊峒。
狂躁的雨打碎了整個世界,我像當年一樣拔腿狂奔,卻無法丟下身後如影相隨的濃重悲哀。
扶徹說的不錯,我寧願冒著生命威脅也要留在這裏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我舍不下那個人。
然而最可笑的是,那個我無論如何都舍不掉的人,那個曾經發誓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我的人,已經不要我了。
他已經不要我了。
結果,我衝動的後果就是回到羊峒的院子的時候,身上都被雨水澆得木了,連手指都動不了,跟放了千年的幹屍似得。
回到我的院子之前,因為衝的太快,讓院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的大坑甩了一個四腳朝天,滿上都是泥水,頭發和衣裳又爛爛的,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因為下著很大的雨,下人們一直沒有發現我,我又用盡了力氣,索性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坑底任雨水衝刷泥水侵蝕,最後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床上了,身邊趴著蜷成一個團子的糯米,我一動,他就立刻醒了,湊過來很擔憂似得伸出梅花樣的爪子摸了摸我的額頭,量我的體溫,我看著他人性化的動作,總覺得想笑,可剛準備開口,眼前就一陣眩暈,晃得我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眼前的糯米直接成了一串重影兒。
糯米似乎著急了,當即從我的床上跳下去直接出了門,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堆人,除了伺候我的侍女之外,還有幾個郎中,上來對著我就是一頓研究,房裏人一多,我覺得越發的吵得慌了,揮手讓侍女把那些郎中送出去,然後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脈搏。
可奈何高燒實在難受,我摸了半天也沒有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身上有熱得慌,於是將侍女喚進來隨口念了一個治風寒的方子,就倒頭大睡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侍女一臉茫然。恍惚中,我看見那侍女正待要在問我一次,一邊的糯米就伸出爪子勾了勾她的衣裳,示意她跟自己走,侍女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把藥端來讓我服下,我迷迷糊糊的喝了藥,連晚飯也沒有吃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