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完,豆子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細想又覺得不對勁。楊逸幹了壞事,被扔到這裏自生自滅,可國君得知這事,沒理由不殺他啊!難道國君還不知道自己女人與人私通?
想到此處,豆子又犯了難,老人家常說忠君愛國,有人犯事理應告之;但是……豆子眼珠子溜了一圈,為難地皺起粗眉。
但是……楊大哥曾救過他的命,對他又這麼好,他不應該出賣兄弟。豆子在賣與不賣之間掙紮好幾天,最後決定對楊逸瞞天過海,以還他救命之恩。
出了此事,最高興的莫過於孟青,他就等著那妖被收拾,要不然晚上睡覺都不踏實。其實他也不知為何會這般憎恨。他常想若沒有這個女人,楊逸不會落得如此,當年他們誓要文武並驅,可到如今隻剩他獨唱獨吟。那隻知不單單毀了楊逸,也毀了他們的同窗之情。
用完早膳,孟青去整理朝務,無意間聽說玉暄常往阿五住處跑。姐弟分別多年,見麵自是平常,可孟青卻念著玉佩之事,抓了這個把柄借題發揮,好讓眾將覺得外族天天跑來報道實屬不該,怕被安插眼線落得不安全。
玉暄說起此事頗為氣憤,仗還沒打就有人在暗中使壞,前路崎嶇可想而知。阿五倒是不以為然,輕笑著道:“如今不怕這個。你瞧,我這滿屋子的人,哪怕真有偷雞摸狗的事也不敢做。”
話落,玉暄不禁環顧四處,比起之前,這屋子裏多了五六個人,其中還是宋灝親侍,果然是看得牢。
沒想跳出火坑又入水坑,在周國被軟禁,到了此處仍是。玉暄實在覺得對不住阿姐,恨不得立即起兵殺入周國,勝了之後能帶上麟兒和阿姐一起回丹蘭。
麟兒快十二歲了,被他安頓在達喀可汗那處,正由他好兄弟柯林的妻子們帶著。麟兒聰明伶俐,長得極為俊俏,如今還未成年就有一群姑娘搶著要嫁。他真想讓阿姐看看那般雞飛狗跳的場麵,提起時他自個兒都忍不住要笑。可是阿五聽了卻笑不出來,柳眉微蹙,傷愁點點。
“他一定不認得我了。”話落,她垂了眸,濃密眼睫投出一片暗影,但玉暄仍能見到有淚在閃。
“血肉親情割不斷,阿姐別急,待他見了你,自會認得。”玉暄盡量放柔語氣,握著她的手安慰。
阿五搖頭,忍了痛含淚道:“若是他問起,當初我為何不要他,我又該怎麼說?他知道自己親娘把他送走,他不會恨嗎?”
聽話此話,玉暄默不作聲,他也不清楚麟兒會不會恨,他想讓他過得無憂,說了很多謊話。麟兒以為親娘就在身邊,突然又冒出一個,他會怎麼想?
玉暄輕歎,正欲開口,恰見阿五悄悄抹了淚,隨即抿唇莞爾,話鋒一轉又扯到別它。
她的苦痛,玉暄隻能看到零星半點,她越是裝作不在意,玉暄越是難過。好在不久之後,與宋灝商議下來,終於能夠出兵。他們決定兵分三路攻入周國,其中兩路還好,有一路是自古就有的險道,不過若是能拿下它,攻破周國定是勢如破竹。
玉暄選了一條險道,宋灝說是怕他不能應付,派黃將軍出陣,而黃將軍手下第一猛將就是楊逸。
乍一聽,此安排極為合適,可待玉暄走後,宋灝就叫來黃將軍商議,並在暗中下了一道密令:“若是異族遇險情,記得三思而後行。”
這“三思而後行”可是大門道,黃將軍心領神會,立即拱手領命,懷揣著宋灝肚子裏的小九九調兵遣將。
還有三天就要出征,楊逸整裝待發,除了不離手的紅纓槍,他還將一隻錦囊貼心存放。豆子見過這錦囊,他還知道裏麵是兩簇頭發,花白的定是那女子的,而另一簇短的他就不清楚了。
楊逸沒告訴他這是麟兒的,雖然豆子靠得住,但是他也不願把所有的底都掏出來,知道這事的人越少越好。
此次征戰,難說凶吉。楊逸想若是命好活著回來,他就留在平洲直到入土,住在那間青瓦房內,她好找得到他;若是死在沙場,他也無悔,有小魚和麟兒,這輩子值了。
正當這麼想著,突然一人前來,直呼他姓名。楊逸回頭,竟然見著福佑,福佑皺起一臉的肉,擠了個笑說:“楊將軍,陛下召見,請您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