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巴似浸了蜜,哄得你飄飄然吧?你可知道,她曾經也這般對我?在白馬寺裏,當著我的麵脫了衣裳。”
孟青冷笑,眼中還帶了幾分恨意。楊逸驚詫不已,一不小心落了手中酒壺,一股濃烈的酒香悄然彌漫。
“你他娘放屁!!!”
回過神後,楊逸勃然大怒,他伸手一把揪起孟青衣襟,瞪起通紅的眼,猶如噬人的惡鬼。
“她不會……她絕對不會!”
話落,楊逸重重地將孟青扔出去,然後咬起牙,不解恨地朝他麵上狠揍一拳。
孟青側身微閃,鐵拳貼頰而過,見楊逸又撲來,他伸手鎖住他雙肩,與他扭作一團。
“你為何都不聽呢?她就是個娼、婦,在你麵前說的話,在別人麵前也說,你為何不想想,若不是她,你怎會落得如此田地?!想清楚,你這豬腦子!”
兩人對峙之時,孟青喘著粗氣狠狠怒罵,巴不得能把他那豬油蒙的心罵醒。楊逸不甘,像頭怒獸吼叫,使出全身力氣甩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
“我不管!!!你再說她半句,我們恩斷情絕!”
一口惡氣隨著這咆哮,無情地噴在孟青頰邊。孟青呆愣,全然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番的話,為了一個娼、婦,竟然要斷他們同窗之情?!
“你說什麼?”
孟青怔怔問他,眼中驚訝未散,他又上前一步,幾乎貼上楊逸的身。
“我與你相識多年,你竟然不信我,還要恩斷情絕?你有膽子吼,為何不去問她?為何?”
他的話輕不可聞,卻是咄咄逼人。繃緊的弦終於斷了,楊逸聽到清脆的一聲響,錐心刺骨的痛呼嘯而來。他紅了眼眶,氣息短而急促,鐵錚錚的身軀似被看不見的牆壓了,兩膝一屈跪坐在地。
楊逸垂著頭,似在哽咽。孟青心不死,又往他傷口上灑鹽。
“你應該知道她讓人做事的手段,既然她懂你心意,那麼此時她在哪兒?還不是與別人在帳子裏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那個別人自然指的是宋灝,楊逸被戳中痛處,不由縮緊身子。他想念小魚,想得快死了,而這般長夜她卻不在。幾次沉浮,楊逸以為自己能看透,可是他還是受不了,她與別人親昵的樣子像刺,不停地紮進腦子裏。
“走吧,求你快走,別再和我說這些,若你真的為我好的話。”
楊逸軟了口氣,哀聲懇求。孟青見此不由難過,他走近,伸手搭在他的肩頭,五指施了力重捏其一把。
“忠言逆耳,這麼多年的情分,我怎麼會見你深陷泥潭不救?他起疑心了,隨時隨地都會要你的命啊,你可有想過你老父老媽還在等你榮歸?你死了,誰來照顧他們?”說到此處,孟青深歎口氣,隨後壓低聲音,從齒縫中惡毒地逼出那幾個字:“殺了她。”
楊逸抖擻,驚詫地看向他。孟青怕他聽不清似的,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道:“殺了她,殺了丹蘭玉氏,向殿下表明你的忠心。到時,我們文武雙雄定能稱霸朝野,就如當年。難道你一點也不懷念那時風光?你我共舟,吟風弄月,撫弄對詩。”
楊逸兩眼空洞,好似沒明白此話含義。孟青的手從他肩處移至他頰邊,細長的指如撫件美玉萬分憐惜。
*********************
夜已沉,漆黑吞噬天地,暗得無縫隙。帳外無聲響,不像先前喧鬧。阿五脫下那身戰鎧,換上素白長袍。宋灝就坐在那邊看著,一雙鳳眸微眯,似被暗香迷得醉了。
阿五的衣換至一半,宋灝走了過去,故意拉扯她半裹在身的袍,然後埋首至她脖窩。
“想你。”
“達喀可汗死了。”
阿五有意無意地提起,邊說邊拉上未穿好的衣裳。
滿腔的欲被這冰冷澆了個幹淨,宋灝以為這幾個月生死離別,她的心會回來,沒想還是這般模樣。他極為失落,可未露分毫,隻平平地回她:
“與我無關。我與他說了不要盲目行事,他爭強好勝,結果負傷而回。”
阿五聞後移眼看去,眼波轉流間,媚得詭異。她從妝盒中拿點素花別在耳鬢,對鏡左右照了番。
“可汗對我有恩,我得去守夜。”
宋灝一聽瞬時惱怒,他硬忍著怒意,輕蔑且不屑地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