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5 羽毛(3 / 3)

老人微閉眼,聲音緩緩慢慢的,像是平靜的水流向四周蔓延

“這個人偶是我很久以前做的,我親愛的米歇爾……

人偶本來是一對,另外一隻,早已經不知淪落到什麼地方了……我隻留著這一尊……

一對人偶,我一尊,那個人一尊;我們在熱帶相遇,也在熱帶分別。他是一個勇士,為我找到了這麼一片珍貴的羽毛

我們相遇的那天,陽光也是這樣的燦爛,天空明亮得近乎純白,這樣的天空下的人,似乎都是那樣的近乎純白的純淨;然後,我跟那個人相遇了,在這樣的天空下,莫名的情愫也在陽光下滋長。他跟我一樣,是四處旅遊的紳士,來自哪個國家,將要去哪個國家,我都不知道,就像他也對我一無所知一樣;隻是,就那麼一眼,便彼此都被對方迷惑了……

我們在陽光下結伴出遊,在沙灘上,相互倚著看著雪白的沙灘,看著沙灘上偶爾爬過的小小的寄居蟹;我們也在狂風大起的天氣中,在屋簷下聽著雨水砸落的聲音,彼此沉默著,卻能借由雨滴來傳達彼此的心意

隻是我們終不是能停留的人,至少,在那個年輕氣盛的時代是不會為誰停留的,就像風,彼此交彙了,下一秒便各奔東西

臨走之時,我與他各拿了一隻人偶,我們一起製作的人偶,第一次,也是為一次兩人一齊製作的人偶;他還贈我一片羽毛,雖然沒說明,我卻理解他想表的意思

熱帶有一種鳥兒,雄鳥身上長著一片最絢麗的羽毛,當它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時,便會將那片羽毛拔下來,送給雌鳥,然後便一生隻有彼此……

那片羽毛啊,伴隨著我到處行走,隻可惜,我跟那個人,卻再也沒有碰麵過……”

搖晃著手中的羽毛,小小的自己,第一次感覺到了老人心中的懷念,還有那淡淡的遺憾;輕飄飄的遺憾,一如手上的柔軟羽毛

人偶舊舊的樣子,卻還是被精心的保養著;臉上的顏色嶄新得如同剛製成那般,沒有看到褪色的痕跡;就連那陳舊的西服,都是筆挺的沒有一絲皺褶,若不是邊角那毛茸茸的線頭,還有因為時間的關係變得微微暗沉的顏色,或許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一尊經曆了幾十年的沉澱,再次站在陽光下的人偶

手指摸著人偶精致的臉龐,上挑的眼睛,高鼻深目,淡藍色的眼珠子,粉色的唇;相對於先前的唇,這個人偶的唇略略的大了些,卻也因此更像真人,沾染上了一點真實的味道。梳理得順滑的頭發,服帖的在腦袋上趴著;看著人偶,米歇爾小小的心中,隱隱的出現了那麼一個人

筆挺的西裝,即便是在炎熱的熱帶,也不會解開一個扣子,也不會做出一點失禮的舉動;眸光溫和,唇角會一直上翹著,即使沉默,也麵帶笑意,卻不會讓人覺得虛假,而是真實的平易近人與發自骨子裏的優雅與高貴

精致的手杖,走路時會撐著地麵,若是在一旁站著,便會將他收在手臂上掛著,上臂曲在身前,筆直地沒有一點傾斜,平穩得像是放一片羽毛上去,都不會被震落一般

紳士的,優雅的男人,會帶著禮貌的微笑,會牽起年輕的奶奶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地親吻著,火熱,卻不逾越,不會讓人感到不適;若是一同出行,則會走在外側,另一隻手看似輕鬆 ,卻在隨時保護著身邊的女子;若是一同進餐,會先拉開女子的椅子,請她就坐,再禮貌的微笑著,一邊坐下,一邊溫柔的詢問女子想要什麼樣的菜色

……

回過神,看著指尖的灰色羽毛,米歇爾再次露出妖嬈的笑容;嘴巴微微嘟起,吹了口氣,灰色的羽毛便顫顫巍巍的,飄上了半空

看著羽毛越飄越遠,米歇爾閉上眼睛,享受著懶懶的陽光;一切,還是那般的安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