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殺 萬物成灰(2 / 3)

[不死]從來都不是我的天賦麼?嗬。

冷漠眼神下咆哮的狂獅之心,眼瞳深處的火與劍開始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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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寰在烈火中燃燒,耀世之無光黑日,死人從塵埃中複活,遮天之殺戮意誌。迸濺的血珠撞擊破碎成甜腥的泡沫,渾濁的灰色氣流中彌漫著死亡的芬芳,凋零的烏羽將鋪滿著拂曉之星,銘刻滿古老繁雜咒文的白骨十字上,男人將被懸掛穿刺於十字交彙處。最後的艾米莉瑞佇立在枯骨之巔,唯有她黑色的嫁衣能記錄被沸血撕碎的畫麵。女人站在風中,忘了眼淚。——《天輪逆道·禁言書》

撒旦憶起禁言書中的片段,那是一個時代的終結以及[暗金]的開始。

那日,縱然你是諸神之主,提著你那戰無不勝的阿伽伏羅刀,踏上的也隻能是不歸路!

那是一個由深愛他的人一手造就的噩夢,可噩夢中有著的她依然是他深愛的人。

十二根浮雕石柱組成的[陣]·[聚神式]開啟,[雅司蘭蒂]內的某些物事以超脫界限的速度融彙到原寒毫無生氣的身體內。支離破碎到奄奄一息的“它們”透過原寒的身體直接連通了他身軀內的神魂所在之處,濃稠的黑暗充斥著整個聚神式,悲傷卻堅定的氣息蔓延出去。

如光所至,黑暗一掃而空,男孩突然睜開雙眼,眼瞳深處卻是撒旦專屬的銀灰色燦光在幽深的黑色中旋轉——

仿佛即將降下滅世的天罰。

“女人,你是我的……艾米莉瑞啊。”原寒看著一旁始終不曾移動過的女人說道,突然想起了邂逅女人時她的模樣,也終於了解到艾米莉瑞這四個字所代表著什麼——她們果然從來都不隻是撒旦的美少女親衛團那麼簡單,每一個艾米都有獨當一麵的能力——比如說這位可以幫助撒旦重生的艾米莉瑞。

可惜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供他思考了——他的眼睛忽然變了,仿佛一滴血滴在瞳孔上,然後把整個瞳仁都染紅。

“它們”逐漸融合在他的體內,“他”,正在醒來。

隱藏在血脈靈魂深處的力量,即將劃破寂靜蘇醒。

轟然的靈魂爆響中,男孩的[精氣神]、[靈氣魂]甚至於[權力利]全部被震到體外,潰散。

混沌的黑暗中,撒旦睜開眼瞳。

(二)神權·禦座

模糊的黑色氣流從懸空的修依身體內升騰出來,仿佛有什麼凶猛的、悲傷的、陰冷的力量沉沉醒來。虛幻的禦座在她身後緩緩浮現,她的身影逐漸被籠罩在薄薄的黑霧中,她慢慢地抬起眼簾毫無情感地平視遠方,周身的黑霧融進她的身體中,然後生長出新的[伴生]——

[真理]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產生了錯覺,在他們眼中那仿佛是一個女皇正在登基,然後群鴉從她的禦座上撩空而起。

“哥哥……”一聲,撕心裂肺。

“哥哥!”又一聲,肝腸寸斷。

女孩盤起的黑發激散過渡成灰白色,[真理]在騰升的激流中破碎。

那是一件全新的伴生——[萬物成灰]

真理之下,萬物成灰。

莉莉絲閃身出現在修依的麵前,伸手撫摸過她的顏容,“萬物成灰呢,這該是有多麼悲傷呀~”二人間距離之近使得她的瞳仁中清晰地映出女人妖冶的麵容以及眼中跳躍著的詭異紋路。

“莉莉絲,你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如畫眉眼呢。”女孩身上放出蒙然的光撐開兩人的距離,她的母親依然的虛影從生命轉錄的介子中出現。

“嗬,從他不再是白衣少年時,我就變了呢。不過……你和修羅的女兒……很棒呢。”莉莉絲好奇地打量著修依,眼瞳中泛著奇異的幽光,“不過,似乎是將你和修羅的權力——[神魂尖塔]與[赤煉]融會變異了呢。”

“能承受住體內的經脈連帶著依附其上的靈魂回路完全碎裂的蛻變……想必也隻有[永生]一類的天賦可以辦到吧。”

“已經二度覺醒了的她,將權與力升華到了嶄新的高度。雖說[禦座]這種權力需要不斷地進化才能完善,最終趨於完美,但是即使這樣,配合上[萬物成灰]可以開啟的[無感],再加上[永生]……怪不得炎爵這些年將你隱藏得比太子還要深啊,原來是因為這個。”莉莉絲似乎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笑聲都嫵媚起來,“嗬……可是既然如此,你覺得她能安全地成長麼?我親愛的,依然·拉特妮珞。”

隻是虛幻的模糊女子輕輕聳肩,“我既然能將以前自身龐大的權能渺小地轉錄隱藏在修依體內,然後等著她絕望的那一天,就一定早就想好了出路了。”

女子摟起修依,仿佛自言自語:“太子的妹妹就該是[公主]的呐,我的公主難道不該成為女皇麼?”

依然隨手劃出一道折躍門,莉莉絲便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諸惡雲集之所]

“乖,你的哥哥已經死透了,等那真正的魔鬼來了,娘親可能就不能走得這麼輕鬆了。”依然將固執地看著原寒身體的修依推進折躍門,“你要好好地活下去,為了所有為你付出的人。”

依然的身影逐漸化作透明,然而自始至終,莉莉絲都能感到那致命的威脅從她身上傳出。

“這便是“神魂統治者”麼?”女人笑起來,漸漸隱入伴生·[妖神的裙擺]內等待著撒旦的蘇醒。

(三)撒旦

神秘力量陡然聚合,仿佛曠古悠揚的鍾聲震蕩開一圈波紋,撒旦從禦座上起身,聚神式悄然化作齏粉消散於虛無中。

他下意識地轉動手腕將手指一根根緊握,才發現這具身體隻是凝實而虛幻的精神體,他挑挑眉看向麵前的女人,“艾米,好久不見。”

“恭迎主人。”艾米莉瑞行了單膝跪地的騎士禮。

“做得不錯。”撒旦閉目感受了一下這具轉生的[容器],皺了皺眉,“身體似乎出了點兒問題。”

“……使用了過度的力量,所以目前處於死亡狀態。不過容器本身完好。”艾米莉瑞站起身說道。

“過程和原定的不同,不過結果一樣。”他笑道,“很多事從決定的一刹便注定了結果,因為——信念這種力量,堅不可摧。”

“主人,現任的死神被封印了,鎮壓他的是淵荒之枷鎖,隻有您才能收回它。”

“哦?淵荒之枷鎖麼……”撒旦喃喃著,他想要回憶起細節卻一無所獲,釋然地搖搖頭,“果然隻有我的東西才能鎮壓住他們,不過現在,我回來了。”

他突然勾唇輕笑,似乎略帶著自嘲的說道:“沒有什麼我得不到的,隻有抓不住便流走的罷了……比如現在我就感覺到你要流走了。”

女人看著撒旦從她的精神世界中消失,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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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寒的身體中突然放射出劇烈的光芒,血焰夾雜著漆黑的雷電旋轉交融,零碎的寒氣凝成冰晶飄飛纏繞在悄然浮現的金屬麵罩上,金麵下方身掛鎖甲遁於虛無的太古潛龍升空,雙翼蔽日,通天的火焰十字衝天而起。

[我再度唱出黑暗,我再次染上黑暗。]

低沉的聲音有如古老的聖歌響起,撒旦懸立在虛空中,眼瞳深處不像原寒般藏著獅子,已是火與劍肆意的升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