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放棄這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一定要記住:這片土地是神聖的……
清風給了我們的祖先第一口呼吸,也送走了祖先的最後一聲歎息……
你們一定要照顧好這片土地上的動物……降臨到動物身上的命運也終將降臨到人類身上……
告訴你們的孩子,他們腳下的土地是祖先的遺灰,土地存留著我們親人的生命。像我們教導自己的孩子那樣,告訴你們的孩子,大地是我們的母親。任何降臨在大地上的事,終將會降臨在大地的孩子身上。
—印第安部落酋長西雅圖
去看電影《阿凡達》時,我被深深感動了。
影片末尾,被打敗了的人類—主要是海軍陸戰隊隊員組成的雇傭軍—被驅逐出了奇幻而美麗的潘多拉星球,回到了他們“行將消亡的地球”。
看到這句話,我想起數年前,我回到母校北京大學,遇見一位在日本留學的心理學博士。他對我說,西方文化會將人類帶向滅亡,而東方文化不會。
當時聽到這樣的話,我很不以為然,我有點帶嘲諷地說,是啊,東方文化譬如中國,最多是像秦朝那樣,將本來滿是原始森林的地方弄成黃土高坡,而弄不出原子彈等超級武器,真的將人類逼到可以徹底自殺的地步。
那時,我的理解是,東方文化—這個術語真是太大了—在太多地方扭曲了人性,令我們這個民族的每一角落都充滿了扭曲的痛苦,而西方文化—至少是目前的西方—對人性的本真是相當尊重的。我覺得,西方文化的精髓可以體現在俄羅斯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卡拉馬佐夫兄弟》中的一段對話中:
哥哥問弟弟,如果殺死一個小女孩可以讓整個世界得救,可以做嗎?
弟弟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兒而堅定地回答說,不可以!
更具體一點說,我的理解是,我們的文化中,太多偉大的東西淩駕於個人之上,最終個人價值被嚴重壓製,先是可以借助偉大的名義壓製個人,而最終成了可以用一些卑鄙的名義來壓製個人,例如黑磚窯,例如強製性拆遷。本來強製性拆遷太多時候是因為可怕的自私自利,卻可以借助一下比較不那麼偉大的名義—為了城市建設。
那時,我還懷疑我們文化中的一個核心術語—天人合一。這怎麼可能,我覺得是妄想!
那時,我很喜歡人本主義,但我對人本主義心理學大師羅傑斯的共情概念難以理解。我以為,那就是一個技術,就是心理醫生不斷去和來訪者澄清,“對你剛才說的,我是這樣理解的,不知道對不對?”至於羅傑斯所說的“設身處地地站在對方的角度上感人所感想人所想”,噢,My God,這怎麼可能呢?
但現在,我知道,共情遠不是一種技術,它是一種存在,一種實實在在的東西,一個人真的可以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明白這一點後,再回想起那位留日的心理學博士的話,我覺得,他在很大程度上是對的,而詹姆斯·卡梅隆在《阿凡達》中傳遞的道理也是對的。
白天真實,還是睡夢中真實?
在電影界中,詹姆斯·卡梅隆是一個神話,因他創造了太多的神話。年輕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從未來而來的機器戰士追殺他,他據此寫了電影劇本《魔鬼終結者》,並以一美元的價格賣給一個製片人,但條件是,他以自己的方式來導演這部影片。自然,他成功了。
他這是用神話的方式製造神話,類似的影片他還有《終結者2》《異形2》和《深淵》等。
有時,他創造的是票房神話,他的影片《泰坦尼克號》的票房紀錄是18億美元,一直到現在都是打不破的票房紀錄。在當時,最有可能打破這一紀錄的是他自己的《阿凡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