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說:“你在外麵是副縣長,回到家裏就是普通老公一個,對我打官腔,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說著把丁書懷放在自己胸脯上的手甩開了。
丁書懷固執地把手又放回到沈芳的胸脯上,說:“這事我要考慮考慮。”
沈芳知道這個“考慮考慮”就是同意了,這才滿意地說:“這還差不多。”
第二天一大早,沈士亮就來到稅務局的宿舍區,他是來聽信的,他沒有進去,隻在大門口徘徊,他知道沈芳八點前要去上班,等沈芳出來問一句就醒了,大清早的不便上門打擾人家。
時過春分,氣溫還是很低,尤其是早晨,空中飄蕩著淡淡的薄霧,不時吹來一陣涼風。沈士亮感到有一絲寒意,清鼻涕都流了出來。他隻得一邊走動著抵禦寒冷,一邊盯著大門口出出進進的人,生怕錯過了沈芳出來的那一刻。
沈芳出來了,沈士亮馬上迎了上去,問:“丁縣長回來了嗎?”
沈芳看清了是沈士亮,說:“回來了。”
沈士亮迫不及待地問:“丁縣長答應批錢了嗎?”
沈芳笑了,說:“哪會那麼快,就是他同意批錢,也得有個過程,你回去等好消息吧。”
沈士亮知道事情成了,連聲說:“多謝,多謝,我代表七中全體師生感謝芳姐和丁縣長。”
沈士亮就在街邊的小吃店用過早點,心情愉快地來到教育局,還有一份報告還要交給段局長。嶽平說隻是走個程序,沈士亮覺得沒有必要當麵交給段局長了,段局長也他不認識,說不定沒有個好臉色,把報告塞進收發室段局長的信箱裏,任務就算完成了。可是報告的體積大,信箱口狹小,塞不進去,還得找個人轉交,找誰好呢?在教育局他隻認得陳國棟,正好打聽一下能否調到縣城來,於是上樓,來到人事科。
陳國棟正泡好茶,坐下來準備工作,見進來個人,知道是個老師,又來找麻煩了。便說:“你有什麼事嗎?”
沈士亮在陳國棟的對麵坐下,說:“我是七中的沈士亮,來為學校送一份報告給段局長。”說著把報告從提袋裏拿出來,交給陳國棟。
陳國棟看了一眼說:“給段局長的報告,你給我幹嘛。”
沈士亮說:“段局長辦公室的門還沒開,就請你轉交一下,麻煩你了。”
陳國棟也沒說什麼,把報告放到自己的桌上,看來他是同意轉交了。陳國棟見沈士亮坐著沒動,沒有要走的意思,便說:“你還有什麼事嗎?”
沈士亮說:“陳科長,你曾經說過,要我們在鄉下鍛煉兩年,就可以調到城裏來了,我已經在七中幹了一年半,能不能把我調到城裏來?”
陳國棟有點不耐煩地說:“你想調到城裏來,首先要有學校接收你,學校簽署了接收意見,我們才考慮是否調你。”
沈士亮沒有。
陳國棟說:“其實,我認為你在七中還是蠻好的,領導把學校的工作任務交給你,說明領導信任你。”
沈士亮說:“信任不解決實際問題。”
陳國棟說:“我們就談談實際問題,我問你,你現在的職稱和學曆是?”
沈士亮說:“中學初級,大專學曆。”
陳國棟說:“現在是中學初級,下一步就是晉升中級,職稱的晉升是僧多粥少,每評一回職稱,就是一場殘酷的鬥爭。就你目前的狀況,如果到了一中,缺乏競爭力,現在有了新規定,評中級必須有本科文憑,你還是專科,一中本科學曆的老師多,有的老師幹了十多年,也沒有晉級,無論教齡學曆都不占優勢,就想晉級很困難,如果在鄉鎮中學,情況就不一樣了。”
沈士亮問怎樣的不一樣?陳國棟告訴沈士亮,為了鼓勵老師們在鄉下教書,在評職稱的問題上,對鄉鎮學校有所傾斜,也就是說在鄉鎮中學教書,評職稱要相對容易。陳國棟說:“評職稱實際上是加工資,所以,在哪裏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早點評上職稱。”
陳國棟這麼說,是為了早點打發沈士亮走,但又不能趕,自然就點出鄉鎮中學的好處,讓沈士亮安心呆在七中。沈士亮覺得陳國棟說的有道理,評職稱才是最重要的,他問:“在鄉鎮中學評上職稱,還有沒有機會進一中?”
陳國棟也懶得與沈士亮糾纏了,說:“實際要進一中是很容易的事,隻不過慢幾年。一中正在申報省重點中學,到時要擴大教學班級,老師也要大量增加,這時候進一中就不是難事了。最好在鄉下搞個一官半職,到了一中也就進步快了。”
沈士亮覺得陳國棟給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建議,把陳國棟的建議當作人生奮鬥的第一個目標,按照陳國棟的話去做,不僅能得到實惠,而且有發展的空間,也就滿意地離開了教育局。
沈士亮回到銀杏賓館,打開電視機,再過一把電視癮,回到學校就沒有這樣的享受了。可是他把所有的頻道都摁了一遍,就是沒有大尺度的床上戲,看看也快到12點了,便退了房,到汽車站乘車回到洪山鎮。
沈士亮首先向嶽平彙報了他這次出差的經過,最後的結果是回來等“好消息”。嶽平大喜所望,稱讚沈士亮為學校辦了一件大好事,他聽說沈士亮還為丁書懷的兒子買了一輛電動小汽車,說:“你打個領條,我簽個字,到財會室一起報銷了,為學校辦事不能讓你私人墊錢。”
得到校長的稱讚,沈士亮很高興,不知是哪根神經動了,還要表現一下自己,大方的說:“不用了,我也是向你們領導學習,你嶽校長舍得茶葉,陳支書舍得酒,我區區20元錢有什麼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