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嶽平大為感動,說:“真沒看出來,沈老師一心為公,難得難得,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隻要是合理的,我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沈士亮想了想,說想教高三。高中老師都想教高三,高三是要出成果的,高三的任課老師無形中就成為學校的骨幹教師,名氣要好。還有高三的任課教師收入略高於高一高二的任課教師,具體體現在課時津貼要略高一點,還有節假日要補課,高三教師就有了補課費,雖然不多,但對於教師來說,除了教書就沒有別的技能,麵對物價上漲的現實,能多掙一點補課費也是好的。
如果跟班走,下學期沈士亮就教高三了。但七中有這麼一個慣例,高三的任課教師有一套固定的班子,都是在高三的講台上站了多年的老教師,他們有經驗,對高考試題有一定的研究,讓他們教高三,學校領導放心。像沈士亮這樣的年輕教師,得在高一高二打幾個來回,才有機會上高三。沈士亮想跟班上,不想回過頭去再教高一。
嶽平聽了沈士亮的要求,考慮了一下,說:“你的要求也算合理,我們會認真考慮的。”
一個星期後,嶽平接到段德良的電話,段德良在電話裏說:“嶽大校長,你們的報告我們拜讀了,按照你們的要求,我們是東挪西湊,把你們所要的款子給湊足了,這回你們該滿意了吧。”其口氣就像是被綁架者的家人,在回複綁匪的勒索電話。
嶽平一聽就知道,他們修建廁所的報告獲得了批準,竟然沒有聽出段局長的話裏有情緒,高興的說:“感謝,感謝,款子什麼時候給我們劃過來,早劃過來我們就早動工。”他還真像綁匪似的,在催促被綁架者的家人,盡快的交付贖金。
段德良說:“嶽大校長,你的本事還不小啊,敢越級告狀,沒把我這個局長放在眼裏!”
嶽平這才聽出段德良的不滿,連忙說:“局長大人,你誤會了,我們哪敢不把局長你放在眼裏,我們也實在是沒辦法,多有得罪,請你見諒,改天我請你吃飯。”
段德良說:“你小子目的達到了,就說得好聽了,告訴你,款子不會劃撥給你,怕你小子挪作他用,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你們學校的廁所由我們教育局負責修建,我們已經跟工程隊簽訂了承包合同,工程的結算由我們教育局的計財科負責,你們的任務是接待好工程隊,監督工程隊的施工。”
嶽平覺得隻要把廁所修好,款子打不打來都無所謂,說:“太好了,我們也落個輕鬆自在。工程隊什麼時候來?”
“就在這幾天吧。”
“這麼快,真是深圳速度。多謝局長大人急我們所急,向局長大人致敬。”
“我能不急嗎?你小子把責任都推得幹幹淨淨,萬一出了事,我也負不起這個責任。”段德良指的是嶽平打的那個報告,除了說明修建廁所的緊迫性外,還強調七中的領導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無奈手長衣袖短,實在無力解決,隻又懇求上級。段德良對這段文字有所不滿,說,“嶽大校長,我就不信,你們七中拿不出10多萬塊錢來,你們總認為教育局是塊大蛋糕,千方百計要來瓜分一塊,告訴你,教育局這塊蛋糕不大,經不起你們的瓜分,這次算你得逞,下不為例!”
三天後,金海帶了幾個人,乘坐一輛工程車來到七中,車上裝了一些建築器材,立即劃線打樁,破土動工。困擾了七中領導多年的廁所問題,終於得到解決。新廁所修在教學樓的後麵,磚混結構,雖然不大,但很新潮,上下兩層,上層為女廁所,下層為男廁所,內外牆壁都貼了瓷磚,顯得幹淨整潔,每層的窗戶有上下兩截,上截是可以開啟的玻璃窗,下截為百頁窗,通風采光都很好,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個精密的實驗室。
七中廁所的修建,沈士亮是功不可沒,在學校裏的地位也有了提升,學校領導對沈士亮也就另眼相待,老師們得知沈士亮與丁縣長的關係不一般,都向他投來羨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這天晚餐後,沈士亮和遊先初到校外散步,從校門口出來,便是一條縣級公路,公路的左前方便是那條小街,公路的右前方是田野,公路兩邊是稻田,已經有農戶在備耕了。
遊先初問沈士亮與丁縣長的關係密切到怎樣的程度,他說:“這個問題很重要,關係到一個人的進步。”
沈士亮與丁書懷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但為了顯示自己,他說:“丁縣長的愛人是我的叔伯姐姐,蠻親的,所以丁縣長也就是我的姐夫,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關係很近,無話不談。”
沈士亮與沈芳就是同宗而已,談不上蠻親的,反正遊先初不會去查族譜。沈士亮就是給丁書懷擋了一回酒,說他與丁縣長經常一起喝酒,無話不談,當然是自我炫耀,反正遊先初也不會去調查核實。
遊先初說:“有這樣的關係為什麼不早利用?”
沈士亮說:“丁縣長是去年才提上來的,抓全縣的教育工作,原來是城關鎮的黨委書記,不管教育這一塊。其實,我是為了學校的利益才找他的,為個人我不會去找他,我要憑自己的實力獲得進步。”
遊先初說:“你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人提拔起碼要少奮鬥20年,你得好好利用丁縣長這個關係。”
沈士亮聽了喜滋滋的,說:“我要是出息了,絕不會忘記你老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