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聽他這般說倒覺難得,麵色和緩地笑著道:“起來吧,既你願意,沒事兒時便過來和我說說這京城的趣聞。”
彥名忙磕了個頭,脆生生的道:“奴才閑人一個,姑娘隨傳隨到。”
果果又問了幾句錢惜卓的病情,這才提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吹幹後折了遞給彥名,道:“聽說你們爺寫地一手好字,閑來無事便請你們爺品評下我這兩個字吧。”
待彥名出去,晚晴才說起方才在外頭打聽到的事。
“外頭都道二少爺昨夜在湖邊望月,接果不小心落了水,剛好姑娘和大少爺趕到這才及時發現救下了二少爺,如今大少爺自愧沒能照顧好二少爺,又不會鳧水差點眼見著弟弟送命,正跪在祖宗牌位前請罪呢。”
果果聞言眯了眯眼,就知道那笨蛋不會告錢惜政的狀,而且這事便是舅舅和舅母一清二楚也會隱瞞下真相,不然卻是真將錢惜政給毀了。方才錢惜卓叫彥名過來,隻怕也是委婉地請自己不要將昨夜真相外傳的意思。
果果想著便聽晚晴又道:“這靖北侯府倒是和咱們侯府差不多,靖北侯隻有兩個妾室,聽說還都是自小伺候侯爺的通房丫鬟,侯夫人過門後侯爺有意將她們尋個人家嫁了,卻是這兩位不願離開府中,侯夫人便做主抬了妾室,隻是自侯夫人進門,侯爺便再沒進過她們的屋呢,叫奴婢說也是這兩個妾室想不開,這若是早前嫁了人,隻怕這會子孩子都滿地跑了,哪裏像現在,這和守寡又有何區別。”
“晚晴!”果果的怒聲傳來,晚晴才驚覺說錯了話,忙慌張的跪下。
果果見她嚇得臉都白了,這才道:“起來吧,這不是咱們東亭侯府,我平日寵著你們,卻也不能忘形,切莫再說錯話了。”
晚晴謝了恩,見果果執筆暈墨便悄然退了出去,果果將手筆蘸飽了墨,想著方才晚晴的話,卻是大筆一揮,在鋪展的紙上龍走鳳舞地寫了一個“善”字。
而另一邊,彥名正將果果寫的紙條偷偷呈給錢惜卓,錢惜卓展開一瞧,卻見上麵赫然寫了兩個大字,“笨蛋”!
錢惜卓一時愕然,半響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罵自己昨兒魯莽又用不得法,明明見兄長怒了卻還陷自身於險境之中。
想著這些,錢惜卓曬然而笑,接著又想起昨夜在水中迷迷蒙蒙中被人攔腰往上托的情景,一時竟是怔住,不知不覺地蒼白的麵上卻是潮紅了兩片。
三日後,乾坤殿中,賢康帝一臉病容地躺在龍榻上,望著跪在地上的李雲昶,道:“這兩日朝臣們紛紛進言要朕嚴懲隱太子,依你看,朕應該如何處置隱太子,錢明的折子又當如何批複?”
“兒臣以為隱太子作亂雖是大逆不道,然其也是受奸人唆使,這才一時鬼迷心竅,皇嗣血脈豈可輕易割舍,不若將其圈禁,也能叫隱太子感受到父慈,更加追悔自躬,思其不孝不忠。而錢明所奏淳王動用軍隊意圖謀反一事,兒臣以為尚待查明,不可聽信錢明一人所言。”
賢康帝聞言細細看了李雲昶兩眼這才道:“哦?”
李雲昶便接著道:“皇上病重,雖是未招淳王回京,然淳王和皇上父子之情深厚,淳王思念擔憂君父,這才自作主張私自帶兵回京,這也是人之常情,是淳王的一片孝心,若是不細查便定了謀逆,豈不是寒了天下所有孝子的心?”
“那麼依你看該派誰前往查察?”
“兒臣覺著铖王叔位高德重,又是兒臣們的皇叔,是最合適的人選。”李雲昶毫不猶豫地道。
賢康帝聞言麵色便緩了下來,半響才道:“寬厚仁德,有胸襟,能容人,也不乏決斷和思謀,你是個好的,我大輝雖曆經幾代圖誌國力正強,可也積攢了幾代的弊病,大治大改朕是有心無力了。朕心力憔悴,朝堂上的事多多用心。”
賢康帝幾句話聽的李雲昶的心砰砰直跳,壓製住麵上神情他恭恭敬敬地應了是,這才躬身退出,一麵走一麵卻忍不住去想。
果然,隱太子和淳王雖是寒了父皇的心,可到底是父皇的親骨肉,父皇年邁最見不得兄弟蕭牆,對隱太子和淳王,尤其是後者到底還是存著愛子之心的。父皇會選自己,隻怕也是出於這個原因,隱太子和淳王不管是誰登基都將免不了另一人沒命的下場,而他卻不同,興許是會容下這兩個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