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雅被他甜言蜜語一灌,紅霞撲了滿麵,心中最後一絲擔憂卻也去了,隻拍著錢若卿的手道:“當心孩子!”
錢若卿這才收斂,心中卻是一歎,將手沿著新雅鼓起的大肚子上撫著,悶聲道:“怎麼還不生?憋死爺了!”
新雅卻是莞爾一笑,道:“便是這兩日了,這孩子安靜,隻希望是個女兒,若是像果果那般的鬼機靈便再好不過了。”
錢若卿便笑了,“果果如今都做了你兒媳婦了,還不是一樣?這女兒咱們還是要個安靜點的好,你沒瞧為著果果,文軒操了多少的心。”
言罷卻又是一笑,道:“隻這操心卻也是幸事,走吧,咱們去勸勸母親。”
對今日之事,太公主卻有些想不開,一來老人都喜歡文靜端莊的女孩,太公主本是極喜歡果果的,覺著她大方得體,活潑卻又不失端莊,可今日之事一鬧,太公主卻覺著果果有失女子的各種美德,配她的寶貝孫子卻是委屈了卓哥兒。
再來,先前是自家孫子命在旦夕,既然入贅能解災,那就入贅,並不覺著怎樣。可如今卻總覺著是生生被搶走了孫子,本來錢惜卓走後,太公主便覺不習慣,以前她雖住在公主府,可卻日日的派人來關心錢惜卓,時而也回侯府住上十天半月的,如今錢惜卓成了人家的上門女婿,這行事卻是要顧及良多的,想見見孫兒都是不易。
故而太公主聽聞事由,卻是越想越有將孫子給要回來的打算。可細細想想顧念卻又有很多,一來當初是自己家求著入贅東亭侯府的,這再悔婚豈不是坑害了人家姑娘?再來靖北侯府和東亭侯府本是那樣的交情,這種事莫說是對東亭侯府做不出,便是換個尋常不來往的人家,也是不行的,做了那便一輩子要受良心譴責。更有,當初人家東亭侯夫人本不知內情,卻是願意讓女兒衝喜,如今自家孫子身子好了,卻是要悔婚,這豈不是不仁不義?讓世人如何看他們靖北侯府?
就算拋開這些不提,那果果也確實是救了自家孫兒兩次,這麼看來婚事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了!
可若這般,太公主又覺著無比難受憋屈,左思右想的,心口便堵得慌,自下午關元鶴一家三口走後晚膳也沒用便躺在床上。丫鬟們不知事由也不知該如何勸,正急著便見侯爺扶著大腹便便的夫人到了,忙笑著打了簾子。
錢若卿和新雅進了屋,尚未說上兩句話,就聽院中又傳來了喧囂聲,接著丫鬟匆匆進來竟是滿臉笑意地稟告道:“殿下,二少爺回來了,如今馬車已進了院。”
太公主一聽,哪裏還躺的住,當即便坐起什麼欲迎出去,錢若卿忙勸道:“母親快躺著,哪裏有長輩去迎晚輩的道理。”
片刻後錢惜卓披著一件大毛鬥篷自外頭進來,清瘦的麵孔在衣衫的映襯下越發顯得體弱,隻那漂亮的容貌,出眾的氣質卻未曾因病態而稍漸,反倒更見突出了。
太公主瞧著卻是眼眶一紅,也不待他請安見禮便忙將人喚到了跟前兒,抱著便是心肝肉的一通叫。
錢惜卓和祖母好一陣寒暄,答了許多諸如在東亭侯府可過的慣啊之類的問題,這才下了榻在一旁的繡椅上坐下。一旁的新雅自兒子進來目光就沒離開過,眼見兒子雖還瘦弱可已能下的了床,精神更是極好,心中越發堅定了方才的想法,便衝太公主道。
“母親,卓哥兒這麼晚了還跑回府來,想來也是因今日之事,不若聽聽他的想法再說?”
太公主聞言便又將錢惜卓喚到了身邊兒坐下,道:“當初祖母和你父親母親讓你入贅皆是因你的病,如今既那簽語做不得數,你若想回來,祖母和你父母便是拚著得罪人,拚著被人戳脊梁骨也是不能委屈了你的……”
太公主的話尚未說完,錢惜卓已是笑著道:“祖母,東亭侯府很好。”
太公主聞言一愣,心思動了動,卻又道:“祖母知道你最是懂事,正是因你懂事祖母和你父親母親才偏疼了些,可卻也不能因懂事便多受那委屈……”
她說著聲音一頓,又歎息一聲,卻是將話挑明了,道:“你這孩子心思重,若是顧念著你大哥,這才委屈自己,祖母卻是萬不能讓你如此的。”
錢惜卓卻再次笑著道:“祖母,大哥是嫡長子,該偏疼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