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驍未曾想到，樓雪枝竟然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絕色的通房。
她的容貌精致絕倫，眉不畫而黑，唇不點而朱，眉眼間流露出自然的羞怯嫵媚，兩相矛盾的氣質雜糅，讓她看起來純澈而媚惑。
隻是失神片刻，方雲驍就移開了視線。
雪枝之外的女子，無論多麼美妙，於他而言也是紅顏枯骨。
這天下女子，在他心中不過過眼雲煙，如何能與雪枝相比？
方雲驍別過頭去，卻聽那女子輕聲道：“王爺，奴婢一直聽聞王爺與瓊娘娘的故事，奴婢無意打擾王爺與娘娘的美好，今日……懇請王爺恕罪。”
軟媚入骨的聲音，和樓雪枝溫柔端莊的聲音是兩個極端。
方雲驍見她如此識趣，終究是軟了語氣。
眼前這女子並無選擇，他沒成為天下之主，亦是無選擇才讓雪枝如此做。
認真來說，他們才是同病相憐的。
“你何罪之有？側妃那裏本王會去解釋，你安心配合便罷了，合適的日子，本王會安排你的。”
方雲驍心裏想著，過一段時日就讓眼前女子聲稱懷孕，足月後他從外頭抱養一個回來，放在樓雪枝名下養著，然後便將這丫鬟送的離建鄴城遠遠的，也算是一舉三得的事情了。
前世的方雲驍並未同她解釋這麼多。
季獻容前世的記憶逐漸模糊了起來。
當年她被霍錦生侮辱了，又送去了方雲驍的床上，當時的她應該是恐懼不已的吧，方雲驍自然也不會同她說什麼。
季獻容在床上叩頭，“奴婢多謝王爺，奴婢祝王爺和瓊娘娘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她這般真誠的做派，落在方雲驍眼裏，反而成了這小小丫鬟迫不及待與自己撇清關係。
“奴婢不敢玷汙王爺玉體，奴婢便去外間榻上了。”
玷汙？玉體？
這丫頭在說什麼鬼話。
“外間榻上？”
季獻容身子伏得更低了，“奴婢睡床腳也可以。”
那嬤嬤們為了讓季獻容討誠王歡心，隻給她穿了肚兜和褻褲。
此時她跪伏在床上，方雲驍滿眼都是她雪白的背脊。
雪膩的肌膚泛起瑩潤的光，像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
烏發披散又垂落在床上，像是月下的河，漆黑又閃著粼粼月光。
腰身細柔，曲線曼妙。
隻是，方雲驍總覺得，雖然她表現的羞怯，骨子裏卻是不卑不亢的。
他日常接觸的丫鬟，要麼是膽怯的，要麼是想要爬床的。
“你叫什麼名字？”
來了。
“奴婢姓季，名獻容。”
前世，一直到她死，方雲驍都未曾見過她容貌，亦不知她姓名。
名義上侍寢的那一個月，後麵得知她懷孕的時刻，方雲驍都隻是在屋中與她隨意說了一句便離開了，他們根本不曾處在一個屋子裏。
“季獻容……倒是和西晉獻文皇後一個名諱。”
“家父是個粗人，不會取名，亦不讀史，倒是不知和西晉的皇後撞名了。”
“粗人？”方雲驍聲音頓了下，“你入府前是何人家？”
“奴婢是教坊司的罪臣之女。”
“罪臣？”方雲驍再次重複，姓季的罪臣之女……
他腦海中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子，“季將軍？”
季獻容曾經聽爹說，誠王過去在邊疆曆練過兩年，他們有過幾麵之緣，而且誠王極為敬重武將，故而想方設法引起誠王好奇，問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