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後來逼上梁山非打不可(逼上梁山之三)(1 / 2)

打遊擊戰,打以前,我們就連想也沒有想過,後來逼上梁山,非打不可,隻好硬著頭皮打下去。

《毛澤東新聞工作文選》,新華出版社1983年12月第1版,第186頁。

“逼上梁山”作為文學典故,既有本義,又有引申義。它本義指《水滸傳》故事裏的綠林好漢因受統治者的迫害,不得不上梁山泊造反。引申義則是,在壓力下不得不做大勢所趨的事情,或在壓力下不得不做不情願的事情。

毛澤東在講話行文中引用“逼上梁山”這個文學典故,也常取它的引申義,以增強表達的生動性和感染力。

逼上梁山 非打不可

1957年3月,在中國共產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毛澤東召集新聞出版界部分代表開了一次座談會,在會上談了新聞工作中的若幹重要問題。當時,有些新聞出版界的人認為自己馬列水平低,辦報心中沒數,也就是心中沒有把握。

毛澤東針對這種情況說:

“你們說自己的馬克思主義水平低,在社會主義社會辦報心中沒數。現在心中無數,慢慢就會有數。一切事情開頭的時候總是心中無數的。打遊擊戰,打以前,我們就連想也沒有想過,後來逼上梁山,非打不可,隻好硬著頭皮打下去。當然,打仗這件事情不是好玩的,但是打下去慢慢就熟悉了。對於新出現的問題,誰人心中有數呢?我也心中無數。就拿朝鮮戰爭來說吧,打美帝國主義就和打日本帝國主義不相同,最初也是心中無數的,打了一兩仗,心中有數了。現在我們要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不像過去搞階級鬥爭(當然也夾雜一些階級鬥爭),心中無數是很自然的。無數並不要緊,我們可以把問題好好研究一下……。說到馬克思主義修養不足,這是普遍的問題,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好好地學。”(《毛澤東新聞工作文選》,新華出版社1983年12月第1版,第186—187頁)

毛澤東講了“心中無數”怎樣轉化為“心中有數”的問題,他一連舉了三個例子:上山打遊擊、朝鮮戰爭和處理人民內部矛盾。這三件事,開始都心中無數,但經過實踐摸索,就做到心中有數了。這等於說,“辦報心中無數”的問題,通過加強馬克思主義修養,也可以解決。

舉第一個例子,毛澤東說以前對遊擊戰“根本就沒想打”;後來像水滸好漢一樣被逼上梁山,自然不會打;但是“硬著頭皮”打了幾仗,慢慢對遊擊戰法就熟悉了,也就心中有數敢打了。他後來說從戰爭中學習戰爭,大概就是對這種經曆經驗的概括。

被逼上梁山的毛澤東在壓力之下學會了打仗;心中無數的辦報人在壓力之下也會硬著頭皮辦下去,在實踐中學會辦報。

將起軍來 逼上梁山

1957年10月,中共中央八屆三次擴大全會在北京召開。10月9日,毛澤東在會上講話,第四點他講的是工作方法問題。他說:“做事情,至少有兩種方法:一種,達到目的比較慢一點,比較差一點;一種,達到目的比較快一點,比較好一點。一個是速度問題,一個是質量問題。不要隻考慮一種方法,經常要考慮兩種方法……可以有幾種方法來比較,至少有兩種方法來比較。”

講透了基本道理,毛澤東開始舉證了。當時,全黨正在整風,這個運動也波及到學校。毛澤東說:

“比如,大鳴大放,還是小鳴小放?要大字報,還是不要大字報?這兩種方法究竟那一種好?這種問題可多啦,就是放不開。北京三十四個高等學校,一個都放不開,沒有一個爽爽快快放開的。因為這是放火燒身的問題呀!要放開,需要有充分的說服,而且要有一種相當的壓力,就是公開號召,開許多會,將起軍來‘逼上梁山’。”(《毛澤東選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77年4月版,第473頁)

毛澤東講工作方法,講兩種以上方法的比較,擇其善者而從之,擇其不善者而棄之,就一般意義上來說,無疑是正確的。

問題出在他舉的例子上。整黨和反右,搞“四大”(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高等院校不接受,都“放不開”。怎麼辦呢?毛澤東的辦法是給予“相當的壓力”———充分的說服,公開的號召,眾多的會議,“將起軍來”,逼這些院校“上梁山”,也就是逼他們搞“四大”,牛不喝水強摁頭。結果怎麼樣呢?結果是“反右”擴大化,使不少師生受到“殘酷鬥爭,無情打擊”。

當然,當時毛澤東並沒有意識到這樣“將軍”、這樣加壓是錯誤的,沒想到逼使院校“放開”搞“四大”,確實是“放火燒身”,是自亂陣腳,自毀長城。在這次講話中,毛澤東甚至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群眾創造了一種革命形式,群眾鬥爭的形式,就是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抓住了這個形式,今後的事情好辦得多了。”以後的實踐證明,毛澤東這個結論錯了,“四大”不是一種好形式。“逼”高等院校師生上“梁山”後,既沒有去“三打祝家莊”,也沒有去兩敗童貫,三贏高俅;“四大”如同李逵手中的板斧,對無辜的看客,排頭砍去……“文化大革命”中,這種形式、這把板斧使用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傷害了許許多多的人,成了製造冤假錯案的得力工具。改革開放以後,加強法製民主建設,有違於法治精神和民主精神的“四大”形式被理所當然地取消了。